桂花香馨甜馥郁,隨風飄入,沁人心脾。
丈地外,尚且是天高雲朗,陽光明媚,分明是極好的一天。
「長公主,我們再等等!」慕容垚垂首在她身畔,頓了頓又道,「我們走吧,從後山走,那裡臣留了後路的,我們隱姓埋名,去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你走吧!」慕容斕撥開他的手,「本殿的家在此處,本殿哪裡也不會去。便是此處,已是離我的家有些遠了。」
「一十七年,當是更多年……很夠了!」慕容斕望著面前早已過了花甲之年的男人,又想起二十年前便故去的丈夫,面上笑意更盛了些,「本殿得你一生愛慕,得他半生珍惜,很夠。」
「可惜啊,那個小公主被接回去了,本來是想防這萬一,便讓你送回去,將你擇乾淨,算本殿對你的一點報答。」
「如今……」慕容斕長嘆了口氣,「實在抱歉!」
「長公主,你別灰心,臣護著您,臣不要您報答,臣帶你走!」
一生追逐,半生守候,在這一刻有了回應,雖不過寥寥數語,他亦覺得此生足矣。若說在這之前,他還對自己唯一的兒子,自己的家族會在他失敗後受到牽連,而感到不安與愧疚,那麼此時此刻裡,他只覺得,再無法顧及其他,唯一所想便是帶著這人逃離。
哪怕是過一年,一月,一天,屬於他和她,能在陽光雨露下的日子,都是在所不惜的。
「長公主,快些,我們快走!」
他拉著座上的婦人,才走出一步,便聽得外頭訊號聲響起,「長公主,是訊號,我們、我們成了!」
「成了?」慕容斕原本灰敗的面上,重新煥出生氣,只扶著他疾步朝殿外走去。
三聲花火為號,第二聲,第三聲……
然而並沒有第二聲、第三聲。
僅此一聲。
慕容斕的腳步頓在離殿門三尺之地,望著碧空朝陽下,一步步踏上山來的人。
那個百年世家的公子,留著一半慕容氏血液卻開創大寧帝國的男子,她的兒子,正朝她走來。
「訊號是傳給三郎的。」謝清平在慕容斕身前停下,聲色無波,眉眼無怒,只平和道。
淡金色的陽光灑落下來,投在門檻上。
謝清平站在光影中,身上有淺淡的光,同被半截陰影籠罩的慕容斕,形成鮮明的對比。
慕容斕面龐尚且慈和,只伸手欲要摸一摸兒子面龐。
時間有一刻是靜止的。
卻不想,在她指尖即將觸到他面龐的一刻,極快的速度,一點金色寒芒閃過,從婦人髮髻到身畔的半個弧度,一枚金釵直插入慕容垚的胸膛。
「果然是你,背叛了本殿。本殿到底比不上你的兒子和家族,真遺憾。」那金釵尖端淬了毒,慕容垚仰面倒下去。
他睜著眼,蠕動著唇口,眼裡卻是欣慰而滿足的笑,已經沒有聲音,口型卻可以看清,他在說,「我、明、白。」
他明白,這是她在行動失敗後,唯一能給他的回報。她用這樣的方式,保護他的名聲和家族。
慕容斕讀懂他的話語,一行濁淚留下,不偏不倚,落在他伸出的掌心裡。
彼此皆是知足的,然卻不想很多事都需要還的,且還的速度會這般快。
那個從來溫潤如玉的世家子,依舊溫和,只是句句皆是綿裡藏針,扎心戳肺。
「阿孃原不必如此,方才發訊號的是慕容伯父的兒子,慕容麓。」
「此番勤王救駕,他乃頭一功。」謝清平的目光從慕容斕身上轉嚮慕容垚,又重新回到她面上,「三郎不會讓陛下痛失人才,亦不會讓無辜者枉受牽連。」
他始終站在門檻外,如同一條界限已經劃開,然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