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似的不自然。
“藩醒了嗎?”伊麗兒大刺刺地掃了兩人一眼。
“還沒有。”羅斯林回答說:“不過,希恩潘先生手術後一切情況良好,沒有任何感染或併發症。醫師說,他隨時會醒來。”
“喔。是哪個?”
“是外科主任佛坦醫師。他是本院最優秀的外科醫師,由他親自為希恩潘先生急救執刀的。”
伊麗兒沒應聲,來到病床前俯視了希恩潘一眼,看他插著呼吸器依舊冷漠出群的臉,說:“你們誰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呃,”喬頓和羅斯林對望一眼,聲音乾澀說:“都是我太大意,對希恩潘先生保護不周——”
“藩根本不需要人保護,”伊麗兒美麗如瓷、白淨的臉龐凝了一凝,看不出她這在墨鏡下真正的表情。“不過,你這種窩囊貨,養著也沒用。狄恩——”
叫狄恩的黑白混血,有一雙吊鉤眼、右臉頰上一道醜陋刀疤的碩壯男子立即上前,不發預警,迅速地抓住喬頓,硬生生折斷了喬頓的左手臂。
喬頓慘叫起來,完全沒提防。
“折斷你一隻手臂算便宜了你。”伊麗兒說。
喬頓臉色慘白,額上冒出一顆顆斗大的汗珠,緊接著左臂,死咬著唇不吭一聲。
羅斯林微微變了臉色,但沒說什麼。
“希特潘先生呢?”伊麗兒問。
“希特潘先生人在歐洲,正由日內瓦趕回來。”
“我聽說對方有三個人?”伊麗兒又問。
羅斯林沒敢稍遲,把嚴奇、楊舞三人的事說了。但因未得希恩潘的允許,他不敢造次,只把嚴奇說是叛逃的研究人員,與塔娜合謀,竊取研究的成果機密。
“那個叫楊舞的東方女孩呢?”伊麗兒皺眉,直覺對這個名字和這個女孩的存在不順眼。
“這個我也不清楚。”
“你不清楚?”伊麗兒揚高眉,語氣明顯不滿。
羅斯林乾咳一聲,說:“我只知道,她似乎是與塔娜博士等人有什麼關聯。”
這時,病床上的希恩潘忽然噫動一下,像是醒了。
伊麗兒走過去,拿掉墨鏡,俯臉望著他。
“楊舞……”希恩潘喃喃地,又噫動一下。
伊麗兒藍綠的眼珠冰灰起來。確實捕捉到他那聲喃囈,俏臉凝了凝。
“楊舞……”希恩潘又低囈一聲,突地抓住她的手,睜開了眼。眼眸的冷度並沒有因為長時間的昏迷而蒙鈍融化稍減。
“你醒了。”伊麗兒親了他一下,臉貼得很近,幾乎俯在他身上。輕 輕吐著氣說:“是我,伊麗兒。你異母的妹妹及未婚妻。還認得嗎?”
希恩潘目不轉睛瞪了她一會,冷淡推開她,伸手拔掉呼吸器,說: “你來幹什麼?”起身坐了起來。
胸前猛烈一陣劇痛撕裂他的神經,傷口滲出了血。然後他才發現,他身上密密麻麻圍滿了繃帶;才發現他身上嚴重受了傷;然後,記起楊舞白著臉,對他開出的那一槍。
***
“不!我不是——”
“你是。”希恩潘冷凝的臉孔放大了逼近到他眼前。“你充其量只是死了一千年的人,那個叫嚴奇的宿主。你沒有自己的靈魂、自我的意志;有的只是叫嚴奇的意識和記憶。可憐的六九。”
“不!我不是什麼六九!”
“你不是?那麼你是什麼?喔,你連六九都不是。”
“不!我是……我是……”
“你是什麼?”那個問號像刀子一樣稅利直割入他的心裡。
“我……我……”
“你只是一具傀儡。”
“不……不……”他不斷喃喃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