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渡時左時右,貌似一心一意刺人,但一逮到機會,便使刀尖去挑接縫與甲片,虛虛實實間,倒也瞞過對面一時。
等到吳勝反應過來,寵渡已然得手。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不論自己多快,吳勝居然都接得住,雖說不免狼狽,但基本的章法卻沒怎麼亂,在受到壓制的情勢下,氣機不降反升。
這是為何?
所修功法之故?
寵渡事後回顧才想通,多半是吳勝有意藏鋒,想必起初掩飾得極好,但越往後越難以招架,不得不使出本家工夫。
然而,詭異的地方就在於,其劍招給人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到底……在哪兒見過?
便在這愣神的當口,但聽一聲低喝,——“急急如律令……”,寵渡循聲回神,只覺得在吳勝並指的同時,周遭的空氣驟然一緊。
“‘弱柳弦’,縛。”
話音剛落,立竿見影。
刀花覆蓋的範圍內,有道灰色光環憑空閃現,驟然猛縮之下,直接拘住了朴刀,纏繞緊縛其上。
一時間身形頓滯,把刀抽不回來也刺不出去,寵渡果斷放手,扭胯旋身,將大長腿兒似鞭子一般甩過去。
吳勝屈肘護住身側,借力躍落在旁。
——啪嗒。
清脆的連響,尤其突兀。
吳勝循聲顧望,只見接縫處接二連三地崩裂開來,整件護甲最後散作幾塊,應聲滑落。
“一著不慎……就著了你的道,”吳勝止不住一通咳嗽,斷斷續續地說著,“你……果然是位難纏的主兒。”
“彼此彼此。”寵渡瞄了一眼衣服上的破口,“不覺得可惜?”
“原本就沒花錢。”
“我總覺得不會是別人送你的。”
“無所謂。”吳勝撇了撇嘴,“重要的是,先前若無此物擋著,少不得結結實實吃你一拳,怕是要被轟個對穿;而今它也算物盡其用了,何來可惜之有?況且……”
“能從我這兒找補回來?”
“幹!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舒坦。”
“我袋裡可能有好東西,但肯定不好拿。”
“你不用得意。”吳勝繼續甩著發麻的臂膀,“我白天就猜到你是個煉體的,只沒料到比預想中還要厲害,怪不得那群蠢貨會死在你手上。”
“那群蠢貨”說的是誰?
八百獵妖客?
感覺又不像……
其言分明有所特指,絕非泛泛而論。
寵渡思緒電轉,腦中閃過入涼城以來的諸般畫面,又猛地想起吳勝今夜現身時說的話,登時恍悟,對其身份與底細有了大致的推定。
“你與申闊……”寵渡笑問,“誰是師兄?”
原來這吳勝非但不是什麼散修,反而與昔日的刀疤臉類似,也是宗門特意培養的暗樁,不作他用,只為了打入淨妖宗,乃至伺機混入上層,以便刺探情報。
宗門之永續,則為之計深遠。
好個金烏山谷!
寵渡不得不服。
難怪其劍招自己看著眼熟咯,丫跟申闊、李二之流本就師出同門嘛。
難怪能成為山下雜役中“靠山”一脈數一數二的人物,難怪要千方百計巴結並討好葉舟和於海國,敢情人家是帶著任務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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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敬。
可嘆。
虧他裝得好,與陳廣湊成猥瑣二人組,竟然騙過了那麼多雙眼睛;如今急著跳出來爭奪自家宗門釋出的懸賞,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又是什麼?
“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