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胄之俠”,以及劉泰保、蔡湘妹、史胖子、猴兒手等“閭巷之俠”。玉嬌龍與他們結怨的近因,在於她的偷盜青冥劍和縱容耿六娘,並且因此而犯下一個無法彌補的大錯——殺死湘妹之父蔡九。這既反映著她的任性和善惡不分。又透著一股不服“權威”管轄的“邪氣”

(俠義道中的三類人物。對這“邪氣”的態度是並不一致的)。從整體上看,玉嬌龍與他們的衝突屬於“善”與“善”的矛盾,是一個“互相認識”、“化敵為友”的過程。

玉嬌龍與耿六娘形成既互相利用又互相挾制的關係,因而其中也蘊含著衝突,這在本質上是善與惡的衝突。她女扮男裝闖蕩江湖時與那些武林豪客、黑道匪類的爭鬥,也屬於善與惡的衝突。李慕白、俞秀蓮、孫正禮的“攪局”和她本人的任性,使這種矛盾更加複雜化,以致玉嬌龍自己反倒成了“白道”俠客的大敵。李慕白斥責她“殺人放火”,主要指的就是這一階段的行為,這種指責顯然不夠公允。

直接造成悲劇後果的,是玉嬌龍的婚姻。主要矛盾是她與魯君佩的衝突,魯君佩的背後則有陰險的費伯紳等。這是一股有權有勢、十分毒辣的邪惡勢力。他們主要並不憑藉武力,而是看準玉嬌龍的弱點,以她父兄的身家性命為挾制籌碼,以她的天倫之情為打擊重點,迫使天不怕、地不怕的玉嬌龍不得不就範。圍繞這對矛盾的是玉嬌龍與家庭、與羅小虎的關係,這兩層關係中也都包含著衝突。深愛著羅小虎的玉嬌龍。為什麼又肯接受“父母之命”?武功絕頂的玉嬌龍,為什麼要靠羅小虎的“強盜辦法”才能脫離魯府?她為什麼必須設計如此複雜、詭秘的跳崖之計,來擺脫貴族社會的羈縻?這一切都可歸結到一個答案:外部敵人不在話下,玉嬌龍最難戰勝的倒是“自己”,既包括自己的貴族身份、素養和觀念,也包括自己與貴族家庭、上層社會的千絲萬縷的聯絡,更包括自己的孝心和親情。

傳統武俠小說,著力宣揚的多是建功立業、除暴安良之類屬於“外部範疇”的價值行為和觀念,而對俠者的“內部世界”則普遍缺乏關注。王度廬研究過心理學,他不僅把玉嬌龍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更把她作為一個具有複雜心理結構的“人”來描寫。玉嬌龍捍衛的主要不是那些“外部價值”,而是“愛的權利”,實質也是“人”的權利、心靈自由的權利。作者從這一點切入人物內心,著力渲染玉嬌龍那種深入骨髓的孤獨感。

書中第一次寫到這種孤獨感,是十六歲的玉嬌龍隨著父母從伊犁返回且末時,她有一種“如被囚在籠中的小鳥”似的心態。這是一種無人 “囚”之,卻油然而生的“自囚”感:此時她身邊的“外部生活”並未主動對她的“自由意志”施加抑制和壓力。這種心態,在形而下的意義上,是對隱私裡的草原生活、浪漫愛情的顧戀,而在形而上的意義上,則是“靈與肉(不應簡單地闡釋為肉慾)”的衝突在她“內部生活”中的發酵,是“靈”的覺醒和求索。

當玉嬌龍經歷一系列的爭鬥、挫折、挾制、屈辱之後,雖由羅小虎替她制服了魯君佩,她卻仍舊感到十分淒涼、頹唐。此時,作者又大力渲染她的孤獨感:“玉嬌龍,這貌美多才,出於名門的玉嬌龍,現今已被人目為一個可怕的東西。……赤手空拳揣著一顆受傷的心,可往哪裡去呢?”這種無處可以立身的孤獨感,與四年前在新疆的心態不同,它是真正被囚的“囚徒心態”,而且懷著鮮血淋漓的心靈創傷——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正是得不到人們的理解嗎?然而,八方受敵的境遇,恰恰促進了玉嬌龍叛逆精神和生命能量的積聚,醞釀著更加激烈的爆發。

但是,爆發之後,玉嬌龍還是沒有擺脫寂寞心境。當她“頭也不回”地揮鞭離開羅小虎時,伴隨她的仍是悽清和悲涼。這又是一種孤獨,獲得自由之後的孤獨。它在很大程度上是玉嬌龍自己釀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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