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閻大夫,你轉過身來,讓大夥兒瞧瞧你腦後的那塊傷
疤,這是當年一個灶下燒火小廝一門閂打的啊。”
寶樹緩緩站起身來。眾人屏息以觀,心想他勢必出手,立
時要了平阿四的性命。哪知他只念了兩聲“阿彌陀佛”,伸手
摸了摸後腦,又坐回椅上,說道:“二十七年來,我一直不知
是誰在我後腦打了這一記冷棍,老是納悶。這個疑團,今日
總算揭破了。”眾人萬料不到他竟會直承此事,都是大感詫異。
苗若蘭道:“那個可憐的孩子呢?後來他怎樣了?”
平阿四道:“我抱著孩子溜出後門,只奔了數步,身後有
人叫道:‘喂,小癩痢,把孩子抱回來!’我不理會,奔得更
快。那人咒罵幾句,趕上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就要搶奪孩
子。我急了,在他手上用力咬了一口,只咬得他滿手背都是
血……”
曹雲奇突然衝口而出:“是我師父!”田青文橫了他一眼。
曹雲奇好生後悔,但話已出口,難以收回,見眾人都望著自
己,心中甚是不安。
平阿四道:“不錯,是田歸農田相公。他手背上一直留下
牙齒咬的傷痕。我猜他也不會跟你們說是誰咬的,更不會說
為了什麼才給咬的。”
田青文、阮士中、曹雲奇、周雲陽四人相互對視了一眼,
都想田歸農手背上齒痕甚深,果然從來不曾說起過原因。
平阿四又道:“我這一咬是拚了性命,田相公武功雖高,
只怕也痛得難當。他拔出劍來,在我臉上砍了一劍,又一劍
將我的手臂卸了下來。他盛怒之下,飛起一腳,將我踢入河
中。我一臂雖斷,另一臂卻仍牢牢抱著那個孩子。”
苗若蘭低低的“啊”了一聲。平阿四道:“我掉入河中時
早已痛得人事不知,待得醒轉,卻是躺在一艘船上,原來給
人救了上來。我大叫:‘孩子!孩子!’船上一位大娘說道:
‘阿彌陀佛!總算醒過來啦。孩子在這裡。’我抬頭一看,卻
見她抱著孩子在餵奶。後來才知道,我給救上船到醒轉,已
隔了六日六夜。那時我離家鄉已遠,又怕胡大爺的仇人害這
孩子,從此不敢回去。聽苗姑娘說來,苗大俠只當這孩子已
經死了。”
苗若蘭喜道:“是啊,原來這可憐的孩子還活著,是不是?
爹爹知道了一定喜歡得緊。這孩子在哪裡,你帶我們去瞧瞧
好不好?”她隨即想到,自己一直叫他“可憐的孩子”,其實
他已是個二十七歲的男子,比自己還大著十歲,臉上不禁一
紅。
平阿四道:“你瞧他不著了。這裡的人,誰也不會活著下
山。”苗若蘭道:“我爹爹必會上峰來救,我一點也不擔心。”
平阿四道:“你爹爹打遍天下無敵手,打的是凡人。他武功再
高,也奈何不了這萬丈高峰。”苗若蘭道:“是那孩子叫你來
害死我們麼?”平阿四搖頭道:“不是,不是。這孩子英雄豪
俠,跟他父親一模一樣,若是知道我來幹這種陰毒勾當,定
要攔阻。”曹雲奇怒道:“好啊,原來你也知道這是陰毒勾當。”
苗若蘭問道:“那孩子怎樣了?叫什麼名字?武功好嗎?
在幹什麼事?他也是個好人嗎?”她自小見父親每年祭奠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