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睛,聲音很遙遠,聽不清楚。但仍在他耳朵喋喋不休,像是隻蒼蠅或別的什麼。他已經沒有力氣恐懼了,他很想睡覺,可是卻覺得也許睡著了就不會醒過來了,這讓他有一種恐慌感!不,他不想死!他還有很多的事沒有做完——
他付出的那些,他渴望的未來……他不想失去他的未來,他不想死……
“我不想死……”他喃喃地說,那遙遠的聲音似乎又清晰起來,無比溫柔。“很疼吧,忍耐一下,你不會有事的。”
他想叫那瘋子滾開,可是沒有力氣,他的手被放了下來,一雙溫暖的臂摟著他,恐懼讓心臟一陣陣緊縮,可他只能呆在那裡。
男人看著自己被鮮血染紅的手掌和衣袖,似乎有些奇怪,想不到人身體裡竟然會藏著如此多的紅色液體,剛才明明流了那麼多。他用沾著血的手指撥開他額前的金髮,留下一道豔麗的血痕。“別害怕,親愛的,我在這裡,醫生很快就會來了……”他柔聲對懷中半昏迷的人說,用充滿同情心與溫柔的眼神看著他。他多麼可憐,就快要死了……
“你不能睡著,不然你就不會醒了,”他回憶以前學過的急救方法,“聽著我說話,可以集中精神。”手指無意識地把玩著那插在小腹上的刀柄,刀柄的顫動讓血更多地流出來。他看到那蒼白的嘴唇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他俯下身,輕聲問道,“你需要什麼,親愛的?”
他聽到那虛弱的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幫幫我……”半昏迷中的人說。
當男人把完全處於休克狀態的米歇爾交給他叫來的那堆足有世界級醫院規模的“家庭醫生”時,他說不準他是不是已經死了。他坐在救護車裡,用手帕擦乾淨手中的鮮血,一邊問其中一個醫生,“他會死嗎?”
“不知道,”醫生用不耐煩——近乎一種輕蔑的語氣回答,他對處理他留下來的麻煩習以為常,這位少爺最近不知道為什麼迷上了虐殺遊戲,“生存和死亡的機會一半一半。”——在他手裡有救活的,也死過不少。
男人看著單架上米歇爾蒼白的臉龐,死神的氣息覆蓋了他俊秀的面容,看上去像個什麼沒生命的物體,而不是剛才那個揚溢著年輕與優雅魅力的男人,儀器上的心跳是一條安靜的直線,一堆的醫生們正在那裡混亂的做著電擊和輸血。他突然沒來由的覺得驚慌。這情緒讓他跳起來,一把抓住身邊醫生的衣襟,“無論如何要救活他!”他命令道。
正在輸血的醫生不耐煩地看著僱主急切驚慌的表情,對於一個曾在精神病院住過不少時間的主子,他得習慣於他任何的突發奇想。必竟他是位外科醫生,而非心理醫生——他沒必要研究他莫明其妙古怪行為。——如果不是他足夠有錢,他現在仍更適合穿著縛身衣呆在沒有窗戶的小病房裡。
他看了一眼躺在那裡蒼白英俊的男人,儀器上顯示他的心跳正在慢慢恢復,並越來越有力。“他不會死的。”醫生冷漠地說,言語間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他有非常強烈的求生慾望。”他會救活他,任何一個想活下去的人,都值得用盡全力去救活。
男人轉過頭,伸手握住那張被單外蒼白無力的手,輕聲地自語,“你真的那麼想活下去啊……”
第八章 有錢人
凱接到米歇爾的電話是在他失蹤後的第三天——前兩天後者身上插了無數的管子,呆在加護病房裡以度過他的危險期。當醒來後,他意外的發現他竟可以從窗戶看到自己所處的位置——他在市立醫院。
而且該死的他呆在高階病房裡,一個人的單間,床頭的鮮花一天一換,護士小姐的聲音溫柔的讓像在和他度蜜月的女朋友!一想到他可能會為此支付多少錢,米歇爾簡直一秒鐘也躺不下去了,於是剛可以說話,他就要求護士給他找了個電話並打給凱,雖然對於目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