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卻將幻境引燃。
異香幻境可以將人心底的慾望表露無遺,所謂萬物皆有靈,此火作為入陣之物,亦不會例外。
罡陣開有八門,分別代表了世間的八種慾望,而火焰最本真的慾念便是燃燒,焚燬一切阻礙。這便無形中闖入了巴圖莫日根的記憶,燃燒掉記憶中所涉及到的一切怨念與憤恨。
少年癲狂著,譫語著,一遍一遍得重複著同樣一句話:“你忘了嗎,你又記得嗎?頂著一副假面,你便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嗎?我們的仇,你是報與不報?”
巴圖莫日根低垂著頭,顯得渾渾噩噩,猝爾大笑道:“你在自欺欺人!昔日的我早已經死了,今日的巴圖莫日根是一次浴火重生!你騙不了我,因為你並不是我,代替不了我!”
“你又何嘗不是自欺欺人?你頂替了別人的身份,為了一張面具而活,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你還記得這種真切的痛楚嗎?”少年獰笑著,火焰爬到身上、臉上,將面板烤得焦黑,僅留下一雙鬼目,流淌著酸澀血淚,聲音兀自從喉嚨中發出,“此仇不報,我又如何瞑目!”
少年的遭遇是巴圖莫日根永遠不願提及的傷痛,他像是被剝離了靈魂一般,怔怔得跪在血泊之中,眼看烈焰在身下竄起,燃燒著紫羽裘氅,卻是動也不動。
屍體不見了,宮闕消失了,遠處零星記憶在火中化成飛灰,飄蕩於無盡虛空,而痛楚卻逐漸加劇。
耳中似是縈迴著蓮兒清脆鈴音,撫動著巴圖莫日根極度脆弱的心,“大和尚快去快回,蓮兒等著你回來……”
巴圖莫日根瞬間清醒了許多,大手握緊神杖,紫羽剎那化成無數暗影,隨著熱焰颶風急速旋轉起來。
熱浪驟然膨脹,擠滿了有界之虛,紫羽仍在旋轉,壓力大得無以復加。
巴圖莫日根高喝一聲,聲音悽婉至極,直震得幻林蠅蟲俱散,罡陣竟然四分五裂,向著八方轟然炸開。
第六十六章 屍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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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水鼓盪著血泡,涓涓流過鄆城九曲石橋。水中藻荇交錯,碧萍橫生,雜七雜八的糟粕之物混合著殷紅血水,如湯汁般粘稠。
彷彿如釋重負,遠去的腐臭之水,發出悅耳的叮咚聲響,急切地奔向荒野城郊,卻將水中浮殍滯留於橋下。
橋墩矗立,幾步一落,殘肢斷甲堆積如山,似乎成了人肉堤壩一般,渠水沿著縫隙傾瀉而出,帶走了片片殷紅,留下了蒼白恐懼。
屍堤散發出陣陣惡臭,可以清楚得看到蒼蟲飛舞其間,鷹隼於空中徘徊。小陌從屍堤中清醒過來,發現重劍插在浮屍體內,劍柄仍是死死握在手中。
他拔出重劍,聽到了肋骨在劍刃上摩擦而發出的刺耳聲響,他回手將重劍負於身後,腳下似是踩到沉屍,不至於陷入渠底。
他漂浮在水中,抹去滿面猩紅,露出了一張精緻得不似人間之面。身邊堆滿了臃腫浮屍,雖然只有一夜的時間,卻如過了一年般漫長。
由於河水的浸泡,屍體腐爛的速度加快,並開始浮腫潰爛,面板都是鬆鬆垮垮的,彷彿披了件極不合身的外衣。
他舉目遠眺,遙見天邊旭日東昇,照亮了一座陰森死城。錯落屋宇鑲嵌在紅日裡,不覺灑落了滿城暗影。家家戶戶皆是閉門不出,街道上連個鬼影都沒有,鷹隼在空中盤旋,彷彿進入了腐食者的盛世,肉食者的天堂。
腥臭之氣燻得小陌一陣暈眩,他不禁掩住口鼻,心中暗道:“老子最怕見血,經此一役,想是再也不會怕了。你爺爺的,從此以後老子也算是從屍堆裡爬出來的人,這可有得吹了!”
小陌臉上掛著血色,頭上浮藻混著泥沙,顯得狼狽不堪。下身兀自浸在水裡,渠水極深,水面上僅僅浮出個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