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眼的時候,腦袋似乎也許會比平時聰明許多。當我在山坡上滾的時候,忽然發覺臂膀上的火勢好像變小了,可只要一坐起來,火又變大。我的媽媽是個極其善良的人,做了半輩子富家的女傭,吃盡了苦,飽受了人間的凌辱。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媽媽在遙遠的家鄉,幫助了我。我把還在燃燒的胳膊拼命向鬆軟的泥土地裡插去,用土埋住整個胳膊……等我從昏厥中醒來的時候,我已經成了戰俘。”
這兩把大火,燒得山石爆裂,燒得三百多沙餓鬼變成了焦黑的屍骸,燒得那些殘餘的沙俄水兵們,雙腳打著漂的沒命奔逃,猶如漏網之魚,彷彿喪家之犬,只恨爺孃少生了他們幾條腿。
殘兵們逃過連線兩座海岸炮臺的漫長護牆,湧進炮臺,衝亂了不明就裡的炮臺炮手們之後,接著竄到海邊,下餃子一樣地撲通撲通朝海里跳。只有這個時候,他們似乎才打心眼裡會感覺到一絲的慰寂。還是海里好啊,儘管被灼傷的傷口在海水的浸泡下,叫他們止不住地渾身顫抖,那他們也甘心情願。淹死也比被燒死強。
五團奪取卡在前進道路上的兩個障礙,乘勢向前推進。程銘和他的將士們猶如腳下抹油,飛快地炮臺護牆上炸開缺口,奔向兩座海岸炮臺。這次,與往常不同,夜幕掩護下的官兵們既沒有吹響那激奮人心的衝鋒號角,也沒有發出喊慣了的口號,他們的腦海裡都只有一個目的。要快,要快速貼近沙俄鬼的炮臺,只有這樣,才能遏制住就在幾里外停泊著的,來自軍港內沙俄軍艦上的攔截炮火。
巴魯什卡剛剛以調整艦隊部署為由,拋下威海城內的達薩莫夫,乘小船上了自己的旗艦,一路上,北岸炮臺這悲慘的一幕,他就完完整整地看到了。
“司令官閣下,北岸炮臺危險。”副官提醒著,“一旦炮臺到了他們的手裡,無法移動的艦隊就成了他們的標靶。”
站在艦首的巴魯什卡沒有說話,舉著望遠鏡的雙手,明顯地在微微顫抖。他清楚看到了,太平紅軍正在山谷間飛快地衝向北山嘴和祭祀臺炮臺。炮臺上沒有多少有武器的官兵,面對這樣一支近乎瘋狂的軍隊,他們無疑就是這群餓虎面前的一堆溫順的綿羊。
“司令官閣下,開炮吧,炸燬炮臺!”望著毫無聲息的司令官大人,副官忍不住大聲叫到,“決不能把那些炮落到他們的手裡!”
“混蛋!”旗艦艦長惡狠狠地瞪著副官,手向北岸一指,“那些炮臺上還站著的,不是他媽的什麼大清的辮子兵,而是他媽的我們沙皇的將士。”
“為了沙皇陛下的榮譽,他們必須付出!”副官毫不示弱,厲聲地回斥著,“從我們穿上沙皇陛下的軍衣開始,我們就都有這個偉大的義務。這是戰爭,我們需要的是最後的勝利。”
“勝你他媽的利!”艦長摘下軍帽,狠狠地摔在地上。
“不要衝動,中校先生。”巴魯什卡放下望遠鏡,卻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他緩緩地轉過身來,一指北岸,“先生們,他們很快就要逼近炮臺,我們英勇的將士們不久就將慘遭他們的殺戮,那將是沙皇軍人的恥辱。我們在克里米亞遭受了太多的英國人和法國人的殺戮,在這個該死的卑賤國家,難道還要上演這一幕?”
看到那位中校艦長先生還在呼呼地喘著粗氣,巴魯什卡又指指威海衛城南,“都看到了吧,我們精銳的陸戰團將士正在蒙受著重大的損失,可我們卻沒有辦法來幫助他們解脫困境。在北岸炮臺,我們必須要向這些魔鬼討還這筆債務。只要他們一靠近炮臺,立即集中全艦隊所有炮火猛轟。”
說到這裡,他面露憂傷,“先生們,我也很難,或者是不願意下達這個命令。不過,為了我們更多人的生存,少數人的生命付出總是值得的,他們的名字將永遠與我們的三色旗同在。最關鍵的是,陪伴我們這些英雄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