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都是老闆,阿義左右為難。小少爺人很好,平時也不添麻煩,難得交代自己做點事;要是這樣都搞砸了;還怎麼好意思再跟著他。可是得罪嚴先生,鬧不好會砸了飯碗,後果更嚴重。思前想後,他還是把卓揚的吩咐一五一十複述了一遍。
嚴耀欽電話一扣,臉色青黑,帶著人手一路殺去了東區陳山道。
在別的事情上,他向來是冷靜理智的人,凡事三思而行,不策萬全絕不出手。可是涉及到卓揚,腦子卻瞬間亂成一團,根本轉不過來了。
卓家很可能已經知道了嚴予思的所作所為,正恨不得親手剝他的皮,喝他的血,這個時候獨自一人手無寸鐵送上門去,不是等著被人欺負。自己雖然說卓家的事由著他去解決,那不過是把人留下的一個藉口罷了,難道還真把這麼大的事推到一個孩子身上!
因為太喜歡卓揚,於是不自覺想要去處處保護他,把那個少年當成了碰一碰就會碎掉的脆弱玻璃器皿,而忽略了他狐狸一樣的腦子。
走到半路,嚴耀欽漸漸回過味來了。兒子之所以過去之前一直瞞著自己,就是不想自己插手此事。他不是個行事莽撞、不計後果的人,各種利害了應該事先了解得十分透徹。如果沒有把握,又怎麼敢大搖大擺隻身赴約呢。
經歷過一次死亡,他該是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的吧。
窗外的景象走馬燈似的一閃而過,晃得眼花,嚴耀欽外表看去毫無異狀,腦子裡卻在天人交戰。
他不禁又想起了祭漁島遇襲的那個晚上,在丁家別墅,槍聲響起的剎那,像雷霆那樣賤狗一樣圍著丁少打轉的人物,當他真正遭遇危險的時候,不是糾結於我守著你、你護著我這種惡俗戲碼,而是不假思索地將自己背後的位置交給對方,並肩而戰。
這是一種信任,更是一種尊重。
到底是該帶人衝過去,立刻把兒子保護起來,將可能出現的危險降到最低,還是把主動權留給兒子,放任他按照自己的意志處理這件事?破壞了他的計劃,會不會惹得小傢伙不開心?可是萬一出了什麼差錯,再使兒子受到傷害該怎麼辦?
嚴耀欽發現,自從對卓揚動心之後,人生裡無端出現了大量左右為難的選擇。他已經從一個遇事當機立斷的嚴先生變成了一個優柔寡斷的老嚴了。
果然,人一旦有了軟肋,真是要命。
沒有時間再多做考慮,嚴耀欽一擺手:“停下!”
指揮張崇久帶著一隊人偷偷潛到咖啡館附近駐守,在隱匿行蹤的前提下,做好隨時動手的準備。自己則帶領剩下的人留在卓揚指定的那個路口。
…
嚴家的人訓練有素,很快將咖啡館內的情境透過視像裝置呈給了嚴耀欽。
畫面漸漸顯現,正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被人反剪雙臂緊按頭頸壓制在桌面上,嚴耀欽心口猛地一揪,本能地握緊了拳頭,雙眼噴火,直盯著那幾只抓在兒子身上的手,幾乎有種要親手將其剁掉的衝動。
他在心裡默默留給了卓揚三分鐘,如果三分鐘之後這種禁止還沒有解除,就算拼了和卓家宣戰,也要衝出去把人給弄出來。他受不了這種懸著心的感覺。
事實上沒用到三分鐘那麼久。卓揚雖然被人押著,樣子倒很鎮定,兀自不緊不慢說著什麼。反而是對面的卓緣情緒異常激動,肩膀抖動著,揮揮手將那些保鏢趕去了一邊。
姐弟倆又交談了一陣,卓揚掏出筆不知道在紙上寫著還是畫著什麼,搞定之後遞給卓緣,卓緣邊說話邊微微點頭。
卓揚將脖子上掛著的耳塞遞了過去。卓緣插在耳朵上,就這樣安靜地坐著,聽了許久。她的眉頭漸漸鎖緊,先是有些驚訝,而後是動容,最後深深低垂下臉孔,胡亂擦拭著眼淚鼻涕。哭了好一陣,才重新抬頭看向卓揚,表情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