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小耳朵筆筆直揹著,嘴巴幾乎要咧到後腦勺了。更加驚喜的是,在波比身後,還跟著兩隻迷你肉球,一隻黝黑髮亮,一隻奶白軟糯,各自吐著一點點粉潤潤小舌頭,好奇地在卓揚腳邊滾來滾去不住嗅著。卓揚雙手抱著小肉球們,腿上纏著只大肉球,幸福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
第二天是陰曆六月十八,了空居士的生辰。嚴耀欽留下卓揚在家休整,自己一大早上了白巖峰。
居士是修行之人,遠離世禮凡俗,自然不會像尋常老人一樣大張旗鼓地擺酒做壽。因此每年這個時候,嚴耀欽都親自登門,送上些好酒好茶聊表心意,卻決口不提祝壽的事。一來二去,便有了這個不成文的慣例。
這天的嚴耀欽依舊是徒步上山,順著山勢拾級而上,氣不喘,臉不紅,榮光煥發。然而一坐到居士桌前,看到小徒弟送上來那杯茶,他的臉孔立即黑了。
那一杯茶碧綠清澈,香氣悠長持久,只是茶葉底下,參雜了一顆顆淡黑色的小粒子,細細看去,是沙苑子。沙苑子與綠茶相配,最是壯陽補腎。嚴耀欽斜斜看了一眼這個號稱擅長茶道的小徒弟,哼,到底是什麼意思!
向了空請教了些下半年的運勢禁忌,又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便起身告辭了。主客前後腳步出院落,分手之際,嚴耀欽忽然想起些什麼:“大師,我的花可能要開了……”
了空高深莫測地幽幽一笑,指著對面高聳入雲、如刀削般陡峭的蒼古峰說道:“嚴先生請看,這白巖峰與蒼古峰,看上去近在咫尺,似乎縱身一躍,就可直達彼端。可若真是從這裡出發,卻不知要經過幾起幾落,多少級臺階,才能到達蒼古峰頂啊……”
嚴耀欽一愣,不敢置信地猛然瞪起眼睛,思索片刻,忽又鎮定地說道:“大師,不管什麼千山萬水,天涯海角,不都是人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嗎?”
了空點點頭,但笑不語。
等到嚴耀欽走後,小徒弟摸著後腦勺湊了上來,不解地問:“師傅,剛剛嚴先生沒來之前,你幫他卜的那一卦明明是說‘縱然身處風雷雨,守得雲開見月明’啊,不是苦盡甘來、成功在即的意思嗎?又哪裡來的千山萬水咫尺天涯呢?”
了空一撩袍袖,慢悠悠念道:“人生寂寞,開個玩笑,嚇唬嚇唬他而已。”
小徒弟哭笑不得:“師傅喔,方丈大師說過,謊言妄語都是造口業,口業之過是要永遠在惡道受‘苦口無量’的,出脫無期啊。
”
“呵呵呵……”了空捻鬚輕笑,“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方丈大師也說了,最近城建署已經正式通知片瓦寺,從這白巖峰頂到對面的蒼古峰之間要造一條觀光索道,纜車來往,不過片刻功夫。”
說罷轉身遁去,仙風道骨,衣抉飄飄。小徒弟看了看雲海之中恍若仙境的蒼古峰,撓頭苦笑。
☆、那個男人
了空居士活了一大把年紀;每日在白巖峰頂與片瓦寺的得道高僧對弈參禪;通透世事天運;早已活成人精;歸於化境,所謂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心思越發如孩童般純真;也如孩童般貪玩起來了。
看一個年屆不惑的強硬男人為了遲來的“初戀”而絞盡腦汁,百轉千回;對他而言簡直是一樁大大的樂事。
所謂天命不可違;該是誰的就是誰的。來是命,去是命,得失皆是命;生死輪迴;恩怨糾葛,兜兜轉轉,盡是前世因果。兒子欠了老爸的業債,十幾年辛苦總算還清了,至於那個“大的”欠了“小的”情債,恐怕還要再賠上一輩子。
居士也是電影愛好者,閒暇時和缺了兩顆門牙的肥禿方丈躲在禪房裡看DVD,知道什麼叫“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
嚴耀欽果然被居士一句話嚇得不輕,沿著盤山小路下山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