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兒子的感覺了。
把嚴耀欽當成陌生人,並沒什麼不好。如果他不是爸爸,那麼看到他的時候,就不會再想到從前卑微地祈求父愛時遭受的挫敗了。
是啊,他不是爸爸,他是個叫做嚴耀欽的普通中年男人。不對,他一點也不普通,這個男人有勢力,有本事。很多自己沒辦法做到的事,他都可以。
再過些時候,康玉珠就要回來了……
☆、知音難覓
本以為只是無關痛癢的小感冒;卻耗得卓揚在床上苦兮兮躺了一個禮拜。白天的時候精神尚可,到了晚上就胸悶氣短,沒完沒了地咳嗽,想安安穩穩躺著都不行。通常要到凌晨才能迷迷糊糊睡一會,也總不踏實;不是夢到溺水;就是夢到房屋坍塌被埋在廢墟里頭;最後總是憋氣憋醒。
嚴耀欽有空的時候都守在他房間端水送藥;忙不過來就交代凌綵衣牢牢看住兒子;恨不得將人綁在床上。看著卓揚整天掛著副熊貓樣的黑眼圈;他臉上的神經也彷彿冰凍了起來。
生病的人情緒格外煩躁,尤其是精神睏倦卻又無法安然入睡的時候,總想找個人出來撒火氣發洩一下。罪魁禍首嚴予思已經徹底消失了;旁人又不能隨便遷怒,只好衝著圍在身邊轉悠的嚴耀欽擺臭臉,時不時說幾句聽著稀鬆平常,細琢磨起來又尖酸刻薄的話。不自覺地,就對著這個中年男人越來越隨便,似乎潛意識裡也知道,自己再怎麼放肆,對方終究是不會生氣的。
嚴耀欽察覺出卓揚的細小變化,不但不惱,反而很欣慰。從前的卓揚舉止得體,言語溫和,面對所有的為難和敵意都微笑隱忍,那其實是他的一種保護色。而如今的阿揚能夠毫無保留地將壞情緒發洩出來,恰恰說明,有些看不到的偽裝和防備已經慢慢卸下去了。這未嘗不是個好的開始。
因為臥床休息,不得不冷落了波比。臭狗每天在廚房耍寶賣乖騙到雞胸、牛骨之後,總是跑到後院對著卓揚的窗子嗷嗷嗚嗚叫喚一通。缺少了主人的愛撫和陪伴,它很寂寞。
卓揚聽見波比的叫聲,心裡不忍,等到狀況稍稍好了一些,就自己全副武裝起來,戴著口罩,穿起笨拙的厚外套,偷偷出門去看他的狗。
剛走出臥室,就被過來視察的嚴耀欽逮個正著。一見兒子的架勢,立刻知道要去做什麼了,他也不說話,只是手一橫,撐住對面牆壁,像座山一樣擋住了卓揚的去路。
卓揚自然也知道爸爸的態度,討價還價起來:“我只去看看,坐一會就上樓休息。”
嚴耀欽冷著臉看了兒子兩秒,到底被對方隱含著小小期待的笑容打動了:“就十分鐘,坐十分鐘就上來。”又衝著歡天喜地推開他走人的卓揚下令道,“給你計算著呢,十分鐘不見人就去綁你回來。”
卓揚頭也不回,只抬手擺了擺:“好了老嚴,我有分寸的,就別費心了。”
…
除了看顧生病的兒子,嚴耀欽還要為福哥的案子耗費心力。
警方起訴福哥當年是預謀殺人,律師根據現有證據分析,想要洗脫罪責是不可能的。案子審下去,只是拖時間,事情鬧得越大,捲進來的人就越多,不停地蒐證很可能會牽扯出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福哥不能留,但也不能殺。想把人救出來,依靠法律途徑是走不通了。嚴耀欽有自己的打算,雖然很冒險,卻值得一試。
他謀算著,如果福哥承認過失殺人,再加上律師的努力,很可能量刑會減輕許多。如此一來,原告方定是十分不滿的。如果在福哥取保候審的時候遭遇意外,那麼最大的嫌疑,就會被引到對他恨之入骨的原告身上……
嚴予行完全不知道爸爸在打什麼盤算。福哥是元老,從小跟在他這個太子身邊,亦師亦友。如今福哥蒙難,嚴家再沒誰比嚴予行更想要替他脫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