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說非常寶貴。”夏露輕輕點了點頭,“雖然我有一腔熱情,但是我畢竟只是初出茅廬,我彷彿身處迷霧當中,對周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而您可以給我許多指點,讓我知道應該往何處走——”
“您過獎了,小姐。”沙威連忙搖了搖頭,“您聰慧過人,而我才智平庸,只是比您多了一點見聞而已,如果有什麼能夠幫到您的地方,我言無不盡。”
“那麼,您對如今巴黎的亂黨組織,有什麼情報呢?”夏露先是喝下了一口熱氣騰騰的可可,然後再從容地詢問對方,“有什麼特別危險的人物需要加以關注嗎?”
聽到了夏露的問題,沙威的表情重新變得僵硬冷峻起來。
這一下他又成為了法律和秩序那不容置疑的化身。
“倒是有一個特別危險的人物,我深信他一定已經成為了亂黨分子的中堅……他也是我二十年的仇敵了,我一直都在試圖抓捕他。”
“什麼人這麼厲害?”夏露頓時就來了興趣。
沙威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然後用餐巾擦了擦嘴唇,他也藉此整理好了思緒。
“這話說來就長了……”他的眼睛裡迸射出了百味雜陳的視線,然後開始娓娓道來。
“這個人名叫冉阿讓,但說穿了這也就是個諢名而已,他從小失去了父母,和姐姐相依為命,在法維洛勒做修樹枝的工人。
他的姐姐是個寡婦,卻有七個年幼的孩子,所以他在年輕時拼命打工幹活,掙錢養活這幾個外甥子女。
他有個超常之處,那就是他的力氣很大,抵得上好幾個人,但即使如此他也難以養活這些孩子們;於是在1795年他鋌而走險,跑到了一家麵包店偷竊了麵包,因而被判了五年苦役。”
“就因為偷了幾塊麵包,他就被判了五年苦役?”夏露大感驚訝,忍不住再問了一次。
畢竟,在楓丹白露那藍天綠水、珠光寶氣、宛如仙境一般的世界裡,是絕不可能有這種怪事發生的。
呵,再怎麼伶牙俐齒,終究只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大小姐啊……看到夏露如此“大驚小怪”,沙威禁不住在心裡冷笑。
當然,心裡冷笑歸冷笑,但他當然不敢對夏露表露出半分不敬,於是他仔細向解釋了其中的緣由。“他被判罪是在1796年,那時候整個法國都處於劇烈動盪當中,饑荒、戰亂、貨幣貶值,什麼倒黴事都碰上了,社會極度動盪,甚至到處還有土匪,為了整頓社會秩序,國民議會和革命政府決心使用最強硬的手段,因此當時法律執行得格外嚴厲。”
說到這裡,沙威輕輕攤了攤手,“這位冉阿讓先生不止是偷竊,他犯了更嚴重的罪——他用工具破壞了店主的房屋、然後入室行竊,這都屬於法律上的加重情節。至於他偷的東西價值多少反而在其次……比起當時那些被直接槍斃的盜匪來說,他僅僅被判五年苦役已經算是走運了。”
沙威的解釋,具有一定的邏輯合理性,至少讓夏露稍稍認同了他的觀點。
亂世當用重典,在那個極度混亂的時期,法律必須比平常更加無情。
可是,即使如此,為了一塊麵包,真的就該被判五年苦役嗎?一個人為了養活自己飢餓而且年幼的外甥子女,去偷竊麵包,真的有這麼不可原諒嗎?真的就必須用苦役來償還嗎?
夏露又看了看此時餐桌上精緻的甜點和餡餅,這些食物色香味俱全,而且大部分肯定吃不完只會被倒掉,一時間她深刻地感覺到了社會的諷刺。
社會的罪孽,似乎比這個冉阿讓的罪孽更加深重。
“那後來呢?坐了五年牢之後,他又怎麼成為了您一生之敵?”夏露勉強壓住了心中的煩躁感,努力用平靜的語氣追問對方。
“首先我要糾正您一下,他不是坐了五年牢,而是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