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莎在兩個人剛剛結緣時所發誓的那樣,她似乎將“照顧好殿下的生活,讓他可以心無旁騖地創作,施展自己的才華”當成了自己使命,並且甘之如飴地堅持了下來,兩個人接近的婚姻生活,就這樣和和美美地持續了下去,二十年竟然如同彈指一揮,在不經意之間就過去了。
也許,這種平靜的“不經意”就是幸福本身吧。
“殿下……”特蕾莎輕柔的喊了一聲,然後走到了書桌旁邊,將艾格隆剛剛寫下的稿紙整理了起來。“休息好了我們就一起下去吧,大家都在等著我們呢!”
她一邊辨認著字跡,手指一邊熟練地移動著,將稿紙放到了專用的冊子裡面——而在書房牆壁邊的書架上,已經分門別類地放了太多類似的稿件,上面還有字條專門標明瞭時間和關鍵詞,以便主人隨時檢索。
這些散亂、潦草的稿子,有時候連艾格隆自己在激情創作之後也搞不太清楚,幾乎也只有她一個人能夠整理了。
“特蕾莎。”就在她整理的時候,艾格隆突然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妻子。
“怎麼了?”特蕾莎低著頭問。
“弗朗索瓦來了沒有?”艾格隆低聲問。
特蕾莎的動作頓時就僵住了片刻,然後表情也隨之陰沉了下來。
最後,她輕輕搖了搖頭。
“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小子!”艾格隆禁不住搖頭嘆了口氣,“他怎麼就非要做蠢事呢?”
“你當然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特蕾莎也嘆了口氣。“這麼多年來,難道你沒有遐想過類似的事情嗎?”
被妻子如此反駁,艾格隆頓時僵住了。
雖然對現在的生活他挺滿意的,但是在偶爾回顧自己這一生、或者聽到歐洲發生什麼重大事件時,他的心裡偶爾還是會冒出些許野心的火焰——那是深深根植于波拿巴家族血脈中的權力慾望。
對榮耀和權力的渴望,猶如幽靈一樣附身在他體內,時不時地跑出來作祟,提醒這個已經臨近中年的皇子,他還有命中註定的事業尚未完成。
但是,每一次他都提醒自己——既然你已經選擇了這條路,那你就應該毫不遲疑地走下去。
他向來是一個堅決果斷的人,既然做出了決定,就一定要堅持到底,所以他就用這種執拗,強行熄滅了自己心中的火焰,然後和和美美地同妻子度過了20年婚姻生活。
對他來說,特蕾莎和她的孩子們,就是上帝對他失去的那些東西的最好補償。
不過,他的自制力能夠忍耐那種野心的火焰,但是他的後代卻未必能夠做到了——
這20年當中,他和特蕾莎已經擁有了六個孩子,而他們的長子弗朗索瓦現在快要成年了。
在母親和外祖父的關照下,這個少年人從沒有吃過任何苦頭,而祖父雖然從未在他的身邊陪伴過一秒鐘,但是祖父的威名,卻自從這個少年人懂事開始,就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
這個少年人就像父親當年一樣聰慧過人,而當他來到了這個血氣方剛的年紀後,他越發難以忍耐父親自願選擇的孤寂生活,血脈中的火焰似乎一直都在催動著他,非要讓他去幹一番大事業不可。
他心目中的“大事業”並不在屬於哈布斯堡家族的奧地利,而是在西邊的法蘭西——準確來說,是曾經被波拿巴家族短暫統治過的法蘭西帝國。
在如今這個年頭,波旁王朝早已經在1830年被七月革命所推翻,而取而代之的奧爾良家族,此時也隱隱有了不穩定的跡象。
正因為如此,那些蟄伏已久的波拿巴派分子也開始蠢蠢欲動,希望能夠借勢推翻也來越不得人心的路易-菲利普國王,讓波拿巴家族重新君臨法國。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們偷偷派人過來聯絡了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