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到處打聽這件事情。你知道我投入了多少錢嗎?430多萬,那是我這麼多年經商積攢下來的全部家當啊。我當然不能就這麼不了了之,在我苦苦追逼之下,他才不得不承認,他到香港招商引資的時候,順便到澳門旅遊,香港辦事處主任請他到賭場考察,順便玩玩,結果賭輸了。越是輸越想撈,越想撈越是輸,最後輸得一塌糊塗,他哪有那麼多錢還賭債?沒錢人家就扣人,香港辦事處只好挪用公款把他贖了回來。辦事處的窟窿沒人替他堵,堵不上他就只有身敗名裂進監獄了。他就把家裡的錢騙出來堵辦事處的窟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頓時就傻了,辛苦半輩子掙來的錢一眨眼工夫就化作烏有,火燒了還能留點灰燼,這算什麼?連個影子都沒留下。”
張大美喝了一口水,長嘆一聲,不再說話,視而不見地看著鼠目,好像在透過一堵玻璃牆觀街景,眼裡流露出來的幽怨和哀傷讓鼠目傻了、痴了。
“後來呢?”
“我大病了一場,這種事情你沒遇到過你就感受不到那種萬分傷心、萬念俱灰的痛苦。要是真的遇上騙子了,我還可以報案,還有一分公安局破案抓壞人的希望,可是現在我連報案都沒法報,真是無可奈何窩囊到家了。病好了以後,我也想通了,不就是400多萬塊錢嗎?錢那個東西沒了還可以掙,只要我的公司存在,只要我的客戶和貿易渠道還在,400萬沒了我還可以再掙400萬。痛定思痛,我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單純,想把那件事情徹底搞清楚。既然要查當然就要從源頭查起,我就先到公安局出入境管理處查他們的出入境紀錄,憑我的背景和關係,查這點事情當然不費什麼事兒。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那次去香港孫國強還帶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因為孫國強那次去香港的代表團名單我看過,都是男的,怎麼突然冒出來一個女的?想查清那個女的身份背景也不是什麼難事,沒過多久我就查清楚了,那個女的居然是長期跟孫國強鬼混在一起的二奶,還給他生了個孩子。誰都會犯錯誤,有些錯誤是可以原諒的,有些錯誤是絕對不能原諒的。孫國強到澳門那種鬼地方神魂顛倒,再加上駐港辦事處主任那種壞東西奉迎慫恿,一時糊塗把家底敗光了我都能容忍,可是我不能容忍他拿著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包二奶,用自己老婆賺來的錢給包養的二奶花天酒地地揮霍,這還是個男人嗎?還是個人嗎?今天我回家的時候,發現枕頭上有女人的長頭髮,我追問他,他還騙我說那是我自己的頭髮,你看,我的頭髮是染成黃色的,那根頭髮是黑色的,事情很明白,他居然把壞女人帶到了常委大院,帶到了我的家裡,帶到了我的床上,我忍無可忍就殺了他。”
聽著張大美講述著她那殘酷卻又淒涼的故事,鼠目繃緊了面孔,忍不住說了一句:“該殺,那種人確實該殺。”
張大美對他的話卻沒有反應,陷入了沉思當中,或者說她已經陷入了那種神遊天外的恍惚狀態,根本忘卻了自己跟周圍世界的存在。
鼠目心底湧上了難以抑制的同情和惆悵,字斟句酌地問她:“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我看,這件事情的責任也不完全在你,如果……如果主動投案自首,也許還能從輕處理……你看是不是……實在不行我陪你去也可以……”
張大美對他的話卻置若罔聞,眼睛茫然眼神散亂地瞠視著他,鼠目知道,她實際上並沒有看他,她在看著已經清楚顯現出結果的未來。這件事情太嚴重了,不管怎麼說那是一樁即將震動全市甚至全國的命案,鼠目猶豫不決,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報案:“您坐一會兒,我去方便一下好嗎?”
張大美仍然沒有反應,鼠目又叮囑道:“你千萬別走開,我去去就來,回來我還得聽你繼續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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