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魁:“即使我想幫他,也幫不了。蓋的是政協大樓,大樓施工和政協根本就沒關係,政協只管大樓蓋好了往裡頭搬,你說我怎麼幫他?我總不能跑到規劃局、城建局要求政協大樓必須讓老文他們那個施工隊蓋吧?即便我厚了臉皮找了人家,人家也根本不會聽,好一些覺得我老糊塗了,弄不好馬上告訴紀委查我。算了,還是我自己想辦法吧,有什麼辦法,攤上這個混賬兒子,只能自認倒黴了。這世上天天死人,這個孽種咋就不死?”
母親護犢子是本能,到了這個份上,吳敏聽到周文魁詛咒潤髮還是難以接受:“你也別咒他了,如果他的毒癮戒不了,肯定也活不久。都怪我跟潤髮不爭氣,給你招來這麼大的麻煩,我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我用我的後半輩子給你還債,我給你當牛做馬,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如果你還不解恨,那我就跟潤髮一起死,把地方給你空出來,反正你老婆兒子都是現成的,接回來好好過你們的日子。”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周文魁:“唉,我這不也是恨鐵不成鋼嘛。冷靜下來想想,也不能全怪潤髮,如果我們知道他吸毒之後,不是那麼顧及面子,光想著別讓別人知道,一味順從他;而是下決心送他去戒毒,戒不了就不放他出來,如今4萬塊錢對於我們家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題。你也別跟著著急了,這件事情我有辦法,我先給趙書記打個招呼,實事求是地把情況向他說清楚,萬一人家搞我們,起碼書記心裡有數。”
吳敏:“趙書記能相信你嗎?”
周文魁:“現在的問題不是趙書記能相信我不能,而是我們能不能相信趙書記的問題,你覺得趙寬這個人可信嗎?”
吳敏:“可信,這沒得說。”
周文魁:“再說了,我還給老文打了借條,錢我也沒直接經手,一手錢一手借條,都是讓我的秘書辦的。再退一步說,老文只是纏著我幫他要工程,倒也沒拿這件事情說事兒,我這是防他一手,萬一他拿這件事情要挾我,我也不至於太被動。”
吳敏:“家裡還能湊幾千塊錢,你先拿去還賬,能還多少是多少,也證明我們不是受賄,是借錢。”
周文魁:“家裡一點錢都不留不行,萬一潤髮要進戒毒所,也得花錢,總不能真讓人家李寸心掏錢給我們家兒子戒毒吧?好了,你好好地幫潤髮把他的事情辦好,別的事情就別管了,我這就去找趙書記。”
周文魁走了,吳敏一個人坐在家裡,呆呆的,臉上愁雲密佈,她這個時候才知道,什麼叫禍不單行。
鼠目鬼鬼祟祟地在精神病院的重症監護區潛行,陳律師說得對,這裡終究是醫院而不是監獄,所以並沒有事先想像的那麼戒備森嚴,也沒有陳律師最懼怕的惡狗。鼠目來到關著重症病人的房間跟前,為了防止病人發生意外,重症病人的病房都是平房,視窗都釘著鐵條,鼠目透過視窗一間間地巡視過去,突然一個視窗冒出一個女人,對著他嘿嘿一笑,大聲喊叫:“動物園又來了一隻,公的,動物園又來了一隻,公的……”
鼠目被她嚇了一跳,女病人朝他笑眯眯地說:“我是母的,我是母的。”
鼠目哭笑不得,連忙離開這個視窗朝下一個視窗摸了過去,他從視窗探出腦袋,裡面的病人也剛好朝外面呆望,兩個人來了個面對面,裡面的人對著他齜牙咧嘴,鼠目還沒明白過來,一口唾液就吐到了他的臉上。接著那個人就開始捶胸頓足,嘴裡發出“嘿咻嘿咻”的聲音。鼠目抹去臉上的唾液,滿臉都是那個瘋子的口臭味,又驚又氣,反過來也朝那瘋子吐了一口,瘋子反應卻非常敏捷,一閃身就躲過了,根本就沒吐到人家。鼠目無奈地朝瘋子做了個鬼臉,離開了這個視窗,繼續朝下一個視窗摸了過去。
這個視窗裡面的房間非常安靜,鼠目接受了教訓,不敢貿然露頭,先對著裡面輕聲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