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雖然已經離開,但在第一時間就給兩位刑官說明了情況。刑官知道自家神官心軟念舊,得了東嶽大弟子的囑咐,又兼對端木償揚毫無好感,即刻便拿出公事公辦的態度。
一個刑官拉著馬明生走開了些,小聲勸道:“大人,在這個緊急的關頭,您可萬萬不能徇私枉法啊。端木償揚是死有餘辜,您完全犯不上同情他。”
“可是,他是我從緱山帶出來的,又是我親自舉薦參加德業考校。”馬明生聽著一陣高似一陣的哀求聲,心如刀絞。
“我親眼看著他一點點的有出息,只要定了罪他這輩子就全完了,我怎麼忍心?”
“唉!”刑官頗有些覺得自家大人婦人之仁,怕他反悔,緊著勸道:“我的好大人啊,您是仁善,可端木償揚卻是個不值得旁人對他好的。您想想道靜公子,再想想金紫煙呢,哪一個又是該死的呢?他們的冤屈還都等著您伸張吶,大人啊。”
有些人,你對他本是善心,他卻認為理所應當。他日,你若待他冷淡半點,他便把從前的好處都扭成怨反過來記恨。鬥米恩,升米仇,說的就是這種人。
馬明生就不說話了,刑官察言觀色,悄悄的向著底下的人做個手勢。
風捲殘雲,轉眼間又是晴朗的天空。
雲蘇從斷掉的半邊屋簷下緩步而出,望著萬里無雲的天際,長舒了一口氣。
“道靜,就快了。”
☆、第五十六章 精熙真人
天牢,這是端木償揚一輩子也沒想過的地方。
上一次來這裡,他鬥志昂揚,一門心思除魔衛道大展抱負。
不想,世事變幻如此之快,轉眼間一切如夢幻泡影,只留下漆黑的牢籠。
“碰”的一聲巨響,兩個獄吏抱著一堆刑具扔在地上。鑄鐵門嗡嗡震動,端木償揚悄悄爬起來,順著手指般粗細的通風口,往外看去。
他的牢房正對著刑室,只見獄吏燃起了一盆炭火,火舌吞吐間映著不遠處架子上掛著的囚犯。此人衣衫襤褸,從鎖骨處穿出兩根鐵鉤,硬生生把他掛在樑上。
獄吏捲起鞭子,敲打敲打他的大腿,那樣子倒像是在檢查待屠宰的牲口。
“別裝死了,今天不給爺招供,爺爺就叫你爽個夠!”獄吏怪笑著,端起酒碗往火盆裡一潑,火苗“轟”的一聲炸開,變成了一根兩人合抱的銅柱。
銅柱通體通紅,即便是離著四五丈遠,端木償揚也能感受到這灼人的溫度。他不由得畏懼的往裡縮了縮,手指緊緊的扣著膝蓋,半蹲著大氣也不敢出。
獄吏吆喝著上前要把那人解下來,或許是不夠高,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本來半昏死的囚犯被這一拽,傷口疼得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對於囚犯的呼痛,獄吏充耳不聞。他們兩個左右檢視一番,屋裡沒有趁手的工具。索性一人拽著一條腿,猛的一發力,硬生生把囚犯扥了下來。
骨肉撕裂的聲音聽的人毛骨悚然,端木償揚捂緊了耳朵,可那慘絕人寰的嚎叫卻從每個毛孔直直扎進他的心裡。
端木償揚抱緊了手臂,全身上下不住的打顫。
高個子的獄吏瞧著犯人的樣子,似乎有些不忍,建議道:“要不要給他上點麻藥?”
“嘿!這可是連滅三門十六口的山鬼。他把不滿三歲的孩子撕掉四肢讓他活活疼死的時候,怎麼沒見問問人家的感受?”矮個子的獄吏啐了一口,惡聲惡氣的道:“老子就是有藥,餵狗也不給這種畜生。”
“嗨!”高個子的獄吏給磨刀石沾上水,“刷刷”蹭了兩下刀刃。眯了眼,用拇指試試刀鋒,漫不經心的道:“我給他上麻藥的意思是啊,等下炮烙的時候,讓他多挺一會兒。熟透了才好下酒不是嗎?”
“誒?嘿嘿嘿嘿……”獄吏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