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山上,佈設下了重重迷陣。
從今以後,這座仙女山,將重新被隔離在常人的視野之外。人們到處,只能看到雲霧繚繞,山氣蒸騰。卻再也不能看到那座傳說中的仙女山——抑或現在還叫著的槐山。
這座山,以後,也終究只會是一個傳說。
因為他佈設的陣,一切都是因勢利導,雖由人做,卻是源於自然。
除非有人把周圍的所有山脈都夷為平地,那這陣也就不攻自破了。
而且相信人們不會這麼幹的,因為他佈設的陣,只能讓這周邊山林生機更盛,資源更多,只要人們不愚蠢到絕對的程度,絕對不會對這整條山脈做出毀滅性的破壞。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張舒俊也只能替這裡的人默哀了!那麼蠢的人,活著也是禍害!
已經做到了面前能做的一切。張舒俊不僅為但盈營造了她夢幻中的歸宿,也為當地人留下了一個福地。他已經問心無愧!
如果這裡的人們自己實在非要作死,那他也只能說……
聽天由命吧!
下了山,張舒俊最後回望了一眼。依稀好像看到了但盈的身影,充滿依戀的與他對視凝望。
但是張舒俊知道,那不過是自己的一片幻想,一種精神上的自慰,如此而已。
張舒俊走了,留下了一座仙氣飄飄的山,一個精緻玲瓏的院,一張靈氣逼人的琴,還有那一段刻骨銘心的戀。
他帶走的,是一捧山泉,一抔泥土,,一身嫁衣,一具銅棺。
張舒俊不知道的是,在他走遠後,那座小院裡,八角亭裡,一個一絲不掛的倩影從地裡鑽了出來,長髮及腰,血色雙瞳。
她在痴痴的,看著張舒俊逐漸遠去的背影,嘴角僵硬的揚起,發出無聲的笑。
“……”
遠遠的,山頂上,有琴歌縹緲。弦未動而有韻,口未張而流聲。
“君子媾兮淑女窈,子與予兮傷歡好。
君子良兮淑女淼,得無失兮哀離鳥。
君雖良人兮妾故颻,妾似磐石繞春草。”
張舒俊一怔,“但盈!”
然而等他回頭再望,山已隱沒,歌已息。哪有半點痕跡。
張舒俊此時,淚如雨傾。
一切都明白了,她原來一直都在,她知道他做的一切。
但是她不願以殘破不堪的模樣去面對昔日的愛人。
不過張舒俊可以放心了,再也不用擔心以後但盈魂無歸處,也不用擔心此處萬一被人破壞,毀了他苦心孤詣,才造就的勝境。
此山從此有主,那就是但盈。
有了但盈,仙女山,應該也算更名副其實了吧?
只不過,以後,他們還會有再見之時嗎?張舒俊不知道,也不再去想。
一切交給自然。
如果還有緣,未嘗不可再見。
…… —— —— ……
坐在車上,張舒俊看著窗外的流雲,心思一片空白。
離家很久了,昨天給手機充了電,才知道自己有那麼多的未接,來自家裡袁媛的,來自溫柔的,來自師妹蝶舞的,還有來自一些以前認識的朋友同事的。
他撿著重要的電話一一回撥了過去,一直忙到天色傍黑。
打了大半天電話,耳朵都“嗡嗡”的起了耳鳴。
睡醒一覺以後,張舒俊坐上了一趟長途客車,在回家之前,他還得再去蝶舞那裡一趟。
這是他電話裡已經答應了的。
也不知道是什麼事,那麼重要,非得讓他見面以後,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