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眯眼一笑,意味深長道:“那個……老大早吩咐完了,竟然跟您想一塊兒去了,嘖嘖。應了那句心有靈犀。”
秋日雨後又平添一絲清冷,風拂過。夏湘一張小臉彷彿被風吹過的池水,驀地起了變化,笑容裡裹著冷風,陰森森的。
“週二啊。這又上秋兒了,我看你閒得很,不如……就去幫我漚點兒糞罷。等來年好肥地。”夏湘拍拍週二的肩膀,沒等週二說話。就又回過頭,笑道:“你若不願意,那來年若糧食不夠吃,您就少吃點兒。”
週二嚥了口唾沫,把一切不情願都嚥了下去。
等夏湘走遠,週一不知從什麼地方跳出來,盯著週二哈哈大笑,週二氣的揮一揮手,朝山上走去,撿破樹枝爛樹葉去了。
夏湘回到山下宅院時,神色疲憊。
乳孃拉著夏湘的手好一頓掉眼淚:“……你擅作主張,什麼都不商量我,讓我待著這山下,心裡像生了一把火,想上山去看你,你又派人攔著。我自己也不敢去,怕給你添亂。你還沒及笄,怎麼心裡就藏了這麼多主意,膽子就這麼大?若你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跟死去的夫人交代?”
眼淚一顆一顆落下來,滴在夏湘手背上。夏湘一陣心疼,一邊幫乳孃擦眼淚,一邊認錯:“是我不好,我不好,事先該知會您的……”雖是這樣說,可夏湘心裡明白,若真的早早告訴了乳孃,乳孃必然不會讓自己冒險,做這樣兇險之事。
可若一味迴避躲藏,一味尋求安穩,早晚會有一天被李夫人吃幹抹淨,骨頭都不剩。
所以,要瞞著乳孃,要護著乳孃,事後,要勸慰乳孃。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門外傳來馬嘶聲。
不一會兒,芸香便跑了進來:“大小姐,京都府上的富貴來了。說有急事要見大小姐,說是有關老太爺的。”
夏湘倒沒太在意,心道許是中秋沒有去京都,祖父掛懷,才命富貴來接自己去京都,不能過十五就過個十六也好。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嘛。
拉著乳孃的手囑咐了幾句,夏湘便整理整理衣裙,頂著兩個黑眼圈跟著芸香去見富貴了。
天高雲遠,夏湘遙遙見到富貴站在門外來回踱步,那模樣兒彷彿熱鍋上的螞蟻,夏湘心裡咯噔一聲,有了不祥的預感。
她加快了步子,小跑出了院門,隔著老遠就喊道:“富貴,出了什麼事?”
富貴見了夏湘,連忙迎上去,一臉惶急:“大小姐,老太爺病倒了,一直在咳血,您快回府瞧瞧去罷。”
雖然有所準備,可聽到富貴的話,夏湘依然沒站穩,身子踉蹌了一下。
“大夫呢?大夫怎麼說?”夏湘拉著富貴的袖子匆匆詢問。
“大夫說,老太爺鬱結於心,是心結,需要靜養,不能動氣不能動怒,不能大悲大喜……”富貴神色有些難看:“大夫說,若一直如此,怕是藥也醫不好。所以二管家才讓小的快來請您回府去,老太爺也就見了您,這心裡才能歡喜些。”
“走,咱們這就走,”夏湘轉身對芸香吩咐道:“去,喊戴言來趕車,讓迎春留下來聽乳孃吩咐,你跟著我回京都,什麼也不用帶,把戴言叫來咱們這就走。”
☆、第一百八十九章 回府
到京都時,天色已晚,大地顯得暗沉沉,偶有冷風吹過,乾枯的樹葉雜草沒了根,被風捲著在路邊盤旋。
夏湘下了馬車,看到兩盞大紅燈籠,看到石獅子上的紅色綢子,還洋溢著中秋的喜氣。
只是,夏湘心裡一片荒涼。她顧不得其他人,跳下馬車便跑到大門口,用力拍打門環。冷風吹在身上,鑽到袖子裡領口裡,夏湘渾然不覺,只是一直一直拍打門環。
直到二管家來開門。
“大小姐,大小姐您可算來了。”二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