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哈哈地玩鬧著,唯有可柔擔心地看著他,又瞧了眾人一眼,便悄悄靠過去,小聲問:“柳表哥,你身上不舒服麼?還是心裡不高興?”
柳東寧沒回答,她又咬咬牙,怯怯地看著他道:“若是為了六表姐……你別跟她生氣,她一向是那樣的性子,其實並不是故意要落你的臉面,只是……眼裡容不下沙子,又見你待別人和氣……”
柳東寧悶悶地道:“難不成要我完全不理會別人。她才高興了?!”
可柔有些害怕:“我不是這個意思……”柳東寧見她臉都白了,反襯得那張小臉越發柔弱,便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語氣:“你別怕,我沒生你的氣,只是……”他欲言又止,“六表妹不明白麼?咱們這樣的人,人前人後是兩回事,自己也做不得主……”
可柔低下了頭:“想必她是明白的,只是仍舊希望你只跟她一個親近,說來不過是一點小小的私心……”她還還未說完,就被一陣急馳而來的馬蹄聲打斷了,兩人齊齊抬頭望去,卻是一身紅衣的文慧騎馬而來,在柳東寧面前停下了。
可柔暗暗握拳,柳東寧卻緊緊盯著文慧,只覺得她在馬上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模樣比平時更美麗了幾分。
文慧臉上有一抹淡淡的紅暈,她盯了柳東寧好一會兒,方才斜了可柔一眼。可柔不由得後退一步,臉上浮現出怯色。文慧冷笑一聲,徑自對柳東寧道:“我要去跑馬,你來不來?!”
柳東寧笑了:“來,怎麼不來?!”他隨手拽過婆子手中的馬韁,翻身上馬,隨著文慧一聲輕叱,兩人兩騎雙雙遠去。眾女這才反應過來,忙追著嬌聲叫喚,卻沒能換得柳東寧一個回頭。文靜轉身厲聲責問可柔,剛才跟柳東寧說了些什麼,可柔低頭不語。袖下雙拳緊握,下垂的眼簾中滿是不甘心。
文怡沒看到這段小插曲,她正閒閒地側耳欣賞文嫻在草亭裡彈奏的琴聲,迎著微風,輕輕閉上雙眼,享受著這難得的輕鬆時刻。
冬葵與紫蘇很快就拿著茶點回來了。前者視線在草亭裡轉了一圈,便垂下眼簾,對文怡微笑道:“小姐,咱們家準備的點心,只有十小姐要了一碟松瓤鵝油卷、一碟桃脯,別的都沒拿,仍叫我們帶過來了,倒是六少爺討了果酒去,五小姐也要了桃花酒。”
文怡點點頭,家裡舊年曾送過果酒去九房,因此六堂兄文順知道它的好處,而五堂姐文嫻,應該是先前自己曾提過那桃花酒的緣故。
紫蘇將點心碟子擺開來,嘴裡還道:“小姐,你不知道,先前奴婢只當咱們家花了大心思備下的點心,已經十分精緻了,方才去了。才知道原來長房備的點心更了不得!方才奴婢瞧見,有一個盒子裡裝的是杏仁搗碎了做成兩指寬的小碗,酥酥脆脆的,上頭還沾滿了瓜仁兒,裡面裝的是啥?您知道麼?居然是雪蛤膏!還有一個食盒裡裝的兩碟子點心,一碟只有四個,外頭看不過是尋常酥皮兒,聽那些丫頭們說,裡頭的餡兒是東海運來的上等元貝搗碎了,混合鹹蛋黃做成的!她們說那都是六小姐親自吩咐下來,又有柳家的廚子親自指點。宣樂堂內外三個廚房,昨兒晚上足足做了一宿呢!”
文怡皺了皺眉頭,不想繼續聽下去,便道:“把東西放下就行了,你們也隨意吃一點,然後去玩吧。我若要人使喚,自會叫你們。”
紫蘇立時將長房的精緻小點拋在腦後,興高采烈地應了,她早就盼著文怡這句話呢!冬葵倒是沉穩些,小聲道:“奴婢就在前頭看人鬥花草好了,小姐有事儘管叫我。”
文怡點了點頭,兩個丫頭便離開了,她喝了杯熱茶,又吃了幾塊點心,見一直沒見人來,便忍不住起身,走出草亭,張望四周一眼,然後往文嫻文娟那邊走去。
文嫻一直在亭中彈琴,一時風大了,吹熄了琴案上的香,她便讓丫環們豎起雅緻的屏風,又重新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