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燕熙說道:“他恨我,不肯原諒我,也從不給我機會!他一直逼我做決斷,為了讓他心安,朕讓愛子遠離北燕,可他卻不信,百般試探,重恩還小,他就忙著和東齊太子密謀,朕能怎麼辦?朕欠他的朕還,卻不能搭上你們母子,朕做些防範,他心驚了,東齊那老東西來了,不知暗中耍了什麼陰謀詭計,正給了他藉口,他一意孤行,中了人家圈套,搭上了性命。唉,朕終究是無顏再見他母后!”
燕洛雪在旁邊,越聽心越涼,原來皇祖父什麼都知道,燕重燁即使有玉璽都登不了基,自然是皇祖父早做了安排,他說燕重燁逼他,他何嘗不是在百般試探燕重燁,若他不想讓燕重燁死,只要將燕重燁看住,不許他出宮尋找裘許穆即可。這皇家可有信任,可有親情,親子慘死,始作俑者竟然是親生父親。燕洛雪想,也許遠離這皇家紛紛擾擾,才能擁有一份摯愛,如她爹孃一般恩愛,可是,她今後會有那樣的生活嗎?不太可能吧?
暗夜如約而至,北燕軍卻趁夜色拔營,繼續趕路。燕洛雪坐在快速行進的車中,心中極不安寧。不敢睡,也睡不著,“祭神壇”這三個字不斷叩擊著她的耳鼓,叩擊著她的心,無論她怎樣抗拒,前世的記憶如潮水將她淹沒。她閉上眼,眼前就出現一片火海,火海中,秦珍兒被綁在高臺之上,旁邊站著她的七哥秦墨陽,而臺下的鳳長天一人一馬一銀槍,十步殺一人,那是為了救臺上火海中的她。她不想受那錐心之痛,那種痛,不是她的。她就這樣靜坐車中,看那黑沉天幕中的群星逐神秘地閃閃爍爍,這四野穹廬好似逐漸壓低過來,要將她壓垮。
她閉上眼,高高的祭神壇好似一座山,浮現在她眼前,在這黎明的薄霧中若隱若現,巨大堅固的梯形底座輪廓敦實厚重,壇上東南西北四座神像身形依稀可辨。如果她想,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神像神秘的眼發出光芒。這四周明明靜謐得有些可怕,燕洛雪卻似聽到了陣陣鼓聲,鼓聲急促,摧心摧肝,她胸中憋悶,透不過氣來,她煩躁地睜開眼,起身跳下了馬車。
榮華公主走到她身邊,拉住她的手,問道:“怎麼啦,你的手為什麼抖?為什麼這麼涼?你放心,祭神壇周圍北燕將士已做好準備,東齊國不會輕舉妄動。”
燕洛雪點點頭,問道:“爹呢,怎麼一直都不見我爹?”
榮華公主說道:“你爹護著你皇祖父,在後邊呢,你皇祖父身體虛弱,身邊離不了人,他們要在日出前登上祭神壇。”
燕洛雪了悟,但心中焦躁不去,她問道:“娘,你來過這祭神壇嗎?”
孃親面上露出困惑,說道:“祭神壇乃是神聖之地,四國人路過此地均跪地膜拜,絕少靠近,我從未來過。對於四國先祖會盟,史書記載言語不詳,很是模糊。”
燕洛雪心中更是不安,但還是將之壓下,她轉過身,輕聲問道:“娘,你不擔心南鳳國嗎?鳳夜瀾親口和我說他父皇要在北燕對我們大開殺戒!”
第二卷 禍從蕭牆起 第八十六章 幽夢一曲嘆滄桑
草原上黎明前黑暗寂寂,燕洛雪的問話在風中隨迷霧飄散,榮華公主沒有回答,她無法回答。擔心,又如何?擔心就能有所改變嗎?鳳飛華是一國之君,他跋山涉水,遠來北燕,絕不會空手而回,他的目的她也能料到幾分,可是,她是他的親姐姐,他真的狠心對她一次次揮起無形的屠刀嗎?還有柳兒,柳兒跟來了沒有?若再見,又會使出什麼計謀?她到底是不是殷曉曉的女兒?
見榮華公主默然無語,燕洛雪知道她不能再多說什麼,她孃親已經身心俱疲。她扶著孃親坐回車中,車子緩緩駛動。這時前方傳來一陣凌亂的馬蹄聲,一隊騎兵很快來到了車隊前。
燕洛雪掀了車簾,火光映照下,只見秦慕蕭端坐在一匹白馬上,頭戴紫金冠,身穿暗紫色織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