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明白你的意思了。”何寧收斂起了自己臉上所有的情緒,臉色如同死灰。“你是商家的人,而我就只是一個外姓,怎麼能夠霸佔著商家呢?商澤修,你這是在攆我走?”
他擰著眉心,胸口疼的厲害。低垂著眼,不敢去瞧何寧,怕她看見他眼中的悲傷,瞧見他強撐起來的虛偽。
“你瞧你,竟然不想讓人知道你是當過兵的人,就不要坐的這麼端正,跟從前一樣就好。這裡是你的家。”
商澤修直愣愣的抬眼望她,心口處一熱。
“原來你都知道。”
她走到商澤修的跟前,抬手將他整個腦袋都懷抱住,下巴嗑在他的頭頂,忍著眼裡的淚。
“我們是夫妻,你別這麼對我說話。我要是對肖孟九有心,就不會等你到現在。澤修,別那麼對我!”
商澤修身子猛然一震,只覺得身上的沉重一瞬間都被卸了下來。他抬手緊緊擁住想了多年的女人,聞著屬於他一個人的味道。
我們是夫妻……
當晚,秦連把老太太生前住的屋子收拾了收拾,何寧跟商澤修就住在了裡頭。商家的家當都賣得差不多了,雖然這幾年是有在賺錢,可是何寧沒給商家添置傢俱,而是接著還債去了。
當初陳掌櫃給何寧找門路抵押家當的時候就跟那些個老闆說明白了,商家的東西有人買掉就最好,沒人買的話,就勞煩老闆先放著,以後商家會來贖走。
可是這幾年,戰事不斷,生意明顯的沒有之前幾年的好。人人想著保命,都明白錢財不過是身外貨。
而商家,唯有老太太這張梨花木大床沒有賣走,這也是商家現在唯一的一張大床了。時隔六年的夫妻又重新躺在一起,何寧說不出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像是陌生,可心裡又覺得熟悉。說太熟悉,又總有那麼一點兒的彆扭。
她翻了個身,側躺著看著身邊的人。商澤修講得有味兒,連眼睛都是亮著的。她聽著他說這些年遇上的故事,心底就泛起了酸兒。
她的情緒感染到了一張床上的商澤修,他微微轉身,卻又不小心碰到了腿腳上頭的傷,疼的倒吸涼氣。
“怎麼了?又碰到傷口了?你別動,我往後頭靠一點兒。”
商澤修卻伸手拉過了她,十指相扣,緊緊的。
“你在想什麼?我說的是不是很枯燥,一點兒樂趣都沒有?”
何寧淡淡笑著,輕輕回握他的那隻手。“沒有,你的故事很精彩。”
他緊緊盯著她,空出來的那隻手輕撫著她的眉眼,動作輕柔到擔心會弄壞她一樣。“你的心裡,在想什麼?”
她抿著唇,小心的靠到他的身邊去,蜷著身體像只大蝦,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胳膊。
“我在想,你的這六年時間,每一天都跟陳景俞在一起。從前的你已經被陳景俞霸佔了那麼長的時間,這六年,她又一直都在你的身邊。而我,只嫁給了了半年。”
十指相扣的地方驟然捏緊,何寧看見他眼瞳裡頭不安的自己。
“當年她用別人的屍體來假裝成你,商家出了事兒你出了十二,我心如死灰,這才跟著她進了軍,成了兵。可是寧兒,這裡永遠都只有著你一個人。你人不大,在把她從我心裡擠走之後,被人就再也進不來了。”
他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眸子真純又炙熱。何寧垂了眼眸,再抬起時,他聽見她問:“那你告訴我,這些年你們都做了什麼?你現在為什麼受傷,你們在躲誰?”
商澤修微瞌上眼,半響都沒動靜。何寧輕嘆一口,想要從兩人相扣的交握中抽回自己的手,可那手卻被商澤修給握得更緊了。
“我不能說,寧兒我不能說。我不知道她會把我帶回商家,我也不知道,你原來還活著。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