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手裡空空,重綿懷抱沉重的劍,感到奇怪,既然要指導她,怎麼不帶兩柄劍?
他微微一笑,隨手從她身側的柳樹上,折了一根差不多長度的柳枝。
溫柔的輕風吹拂,他的白色髮帶往前送,淺淡氣息也隨之拂到了她的臉頰上。
兩人距離並不算近,僅有他的髮帶拂到了她的腕側,以及隨風送來淡淡香氣,可她十分不爭氣,竟從一顆青葡萄,徹底變作了紅葡萄。
容吟折完柳,不到五秒的時間,像過了五十年。
男人轉身往空地上走。
重綿被他無意識撩得腿軟,四肢百骸電流亂竄,她拍了拍紅透的臉頰,深深撥出一口氣,裝作若無其事,跟上前去。
初學的難度並不算高。
容吟以身演示了一遍幾個簡單的動作,刻意放慢了幾倍。
步法輕靈,迴旋利落,衣擺似蝶,又似變幻的雲。
倒映在她眼裡的人,乾淨的白衫,每每抬腕,玉袖生風。
反覆幾次示範,容吟收手,嗓音依然平緩,不見疲乏。
他問:「記下了嗎?」
她點頭。
容吟僅演示了一遍,她向前揮出長劍的姿勢,有模有樣,至少八成像,對於一個初學者來說,已經非常厲害了。
容吟靜靜看著她,那雙清冷如深潭的眸子,倒映著她輕靈的身影。
冬陽暖光,一個稚嫩纖細的青衣姑娘執劍起舞,起初尚有幾分生澀,漸漸地,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流暢自然,抬腕出劍,劍氣帶起玉袖翩翩,輕快的步伐,如足尖輕點水面般飄逸動人。
似綻放枝頭的桃花,瓣瓣晶瑩,又似晨間沾露的枝葉,水潤耀眼。
他望著這幅畫面,唇角的笑意不自覺加深,直到院中來了人,也未能立即察覺。
倒是重綿先發現,一個執劍的高大男子從門口走了進來,此人劍眉星目,面容俊美,但眸底淡漠,看似高冷,不太好接近的模樣。
她停了劍,容吟才發覺,身側立著一個穿青衣的人,正是大師兄謝永寒。
容吟斂眉道:「師兄怎麼來了?」
謝永寒卻未回話,看向重綿微微帶了一分探究和驚艷,道:「繼續,不用停。」
重綿懵了一下,見容吟也跟著點頭,就這樣在兩人面前,一面三心二意練劍,一面豎起耳朵聽他們談話。
「我找你,是跟你說一件事。」
「師兄請講。」
謝永寒沉默了下,似乎在斟酌如何開口:「近來,你可曾聽說了祝牧歌的訊息?」
熟悉的人名一出,旁邊的重綿開始明目張膽划水。
容吟好笑道:「師兄來此,突然提起這位師妹是作甚麼?」
謝永寒:「符煦囚禁了她。」
重綿的劍一歪,整個人差點跌倒。
然而,容吟神色依然平靜,漫不經心道:「然後呢?師兄沉醉劍道,如何也開始關心他人感情/事了?」
謝永寒字句吝嗇,話少得可憐:「跟你有關。」
重綿的劍,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容吟瞥了她一眼,眉頭挑起,依然置身事外地笑:「我近日未見過她,與我有何關係?」
他這話,是看著重綿說的。
謝永寒只覺得近來不見,容吟的脾氣變大了,雖有必要撇清關係,但若是以前,大抵語氣會更加委婉客氣一些。
他默了默,難得多談了幾句,將事情的經過解釋得清清楚楚。
「符煦囚禁祝牧歌,此事暴露之後,長老制止勸阻,他才勉強同意放出祝師妹。後來他領了三十鞭子,心神恍惚不穩,我怕他來找麻煩,所以提醒你一句。」
容吟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