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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他的磨難就越多越大。上面說過,柏拉圖那個洞窟的寓言用在這裡也是合適的。寓言設想一些人生長在地下洞穴裡,用鏈子拴在地上,不能移動他們的頭。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陽光,但在他們的背後有一堆火在閃耀,火把他們的影子投在洞穴壁上。囚犯們逐漸把這些影子看成是真實的物件。突然有一個人掙斷了他的鎖鏈,爬出了洞穴,發現自己在地面上,看見了陽光下的世界。起初他是如此茫然和眼花繚亂,以至於不相信自己的感覺。最終,他認識到已經發生了什麼。然而,如果他回到洞穴裡去,試圖把他的發現告訴其餘的人。他們將把他當做瘋子來辱罵,而不承認他們自己一直在受騙。他們看到的是假相。藝術家就是那看到真相的人,而藝術家恰恰就是這種最讓人反感、詬罵的人物。作為藝術家他需要保持本色,他也不能不保持本色。創作需要保持本色,也只有保持本色才能創作。所以藝術家需要勇氣,需要獨立不群,甚至需要孤傲狂妄。柏拉圖謂:“薄世榮而修天道,則庸人斥之為狂妄。”《柏拉圖五大對話集》商務印書館民國二十二年版第267頁。叔本華稱:“具有天才稟賦的人總是孤僻厭世,不討人喜歡。”《叔本華論說文集》商務印書館1999年版第403頁。培根則慨乎言之:“下德法得到民眾的讚許,中德法獲得他們的欽佩,上德法則不獲理解。”轉引自《叔本華思想隨筆》第31頁。所以“偉大的心靈在這個世界更喜歡獨自自己與自己對話。如果他屈尊降貴和凡夫俗子們談話,那麼,這其中的空虛乏味立刻會把他拽回到自己的獨白中”。同②第403頁。再說一遍。天才或藝術家是不適應者,是犧牲了對社會的適應,從事創造活動的人。這就是弗羅姆說的一個內心充實的、正直的人,“常常可能不如不擇手段的鄰居那樣成功,但他會有安全感、判斷力和客觀性。這些東西使他不太容易被命運和輿論左右,並在許多領域中增強創造性工作的能力。”《精神分析與宗教》第50頁。丹麥哲學家克爾凱戈爾就是這樣一個典型。他曾寫下這樣一段箴言:

“衡量一個人的標準是:在多長的時間裡,以及在怎樣的層次上他能夠甘於寂寞,無須得到他人的理解。

“能夠畢生忍受孤獨的人,距離孩提時代以及代表人類動物性的社會最近。”《克爾凱戈爾日記選》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92年版第103頁。

他還作過這樣的表白:“我寧可和傳播家醜的老婦交談,其次是精神病人,最後才是非常理智的人們。”同⑥第2頁。由於他不能按世俗的方式處世待人,而堅持以“最確切的方式來表達我的思想”,因而“被視同瘋子,遭人怠慢”。人們很容易把才華出眾、恃才傲物、稜角分明的人視為狂人。克爾凱戈爾也知道:“要是我也像當今真正的偉人那樣,十分之一的精力花在理智的追求上,十分之九的精力花在追名逐利,斤斤計較我微不足道的工作能否得到金錢和榮譽的充分報酬上,那麼我也會成為一個偉大的人物,一個受人尊敬高山仰止的人物。”《克爾凱戈爾日記選》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92年版第115頁。臺灣學者傅佩榮對克爾凱戈爾評述說,他的性格與一般人格格不入,“譬如,他在宴會上同別人聊天,聊得最開心的時候,往往會忽然產生一個念頭,覺得自己非常可恥,竟然與群眾處得這麼愉快。”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8 因正常而反常,因反常而正常(3)

“克爾凱戈爾只有在離開群眾的時候才覺得自己關懷群眾,若是與群眾在一起,則會感到噁心不已。他認為群眾基本上是‘庸俗’的。聊天的話題總是離不開日常生活的衣食住行和流行娛樂。雖然這是相當正常的事情,可是克爾凱戈爾對這些言論卻非常不能忍受。他有一次甚至說,‘每當我在宴會中和別人談笑風生時,就會有一種衝動,想拿一把槍自殺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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