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卑不亢,淡淡回答。
“我聽人言,你有金帳一座,極盡奢華,是與不是?”
“那是別人抬舉了。可不敢在吳王面前誇耀。”
李陵聞言,大為高興,笑顧左右道:“如何,論我這陣前風範,連裴行儉都自嘆不如。”他身旁之人均是一臉尷尬的笑容,心道:這比鬥奢華,又算得上什麼氣度了?
裴行儉道:“據聞吳王正在襄陽修養,卻不知因何來了這裡?”
李陵搖搖頭,嘆了口氣道:“我本待的好好的,誰知那恆元竟大逆不道,領兵犯我襄陽。我又素來不喜刀兵,只好棄了襄陽,來三哥這裡碰碰運氣。”他說得極為委屈,至於先前進犯襄陽之事,自然是隻字沒提。
裴行儉笑道:“吳王誑我呢?據我所知,恆元現在尚未將襄陽攻陷呢。”
李陵嘻嘻一笑,道:“那恆元既然喜歡攻城,我自然不能讓他失望。城裡留上三兩萬人,也就夠他忙的。”
從李陵一出現,裴行儉就在心中反覆盤算。幾句話過後,他終於明白了個大概。吳王訊息靈通,號稱天下無雙,估計恆元一發兵,他便得到了情報。於是便領了大半人馬越境直奔河南道,只留下幾萬人守城。
李陵對自己的弱點十分清楚,知道吳軍戰鬥力低下,便乾脆避其鋒芒,繞路北上。不過這多達六七萬的部隊補給是個問題,肯定是停停走走,因此行動才如此之慢。
而恆元那邊則陷入了一個很尷尬的境地。朝廷本來想得不錯,吳軍新勝,氣勢正驕,且又以眾擊寡,定然會出城決戰。恆元作了極多的佈置,力求畢其功於一役,擊潰吳軍主力,快速穩定局面。
誰知在如此大的誘惑面前,李陵竟毫不動心,反而再次棄地,恐怕便是神仙也想不到的。裴行儉告誡鄭思遠要認識自我,現在看來,把這點貫徹最徹底的,恐怕是那個吳王。
最讓人無法猜測的,便是這位吳王不知道在想什麼。比如現在,他到底來洛陽做什麼呢?
裴行儉略一尋思,緩緩道:“吳王若是找燕王敘家常,可是不巧了。燕王不再此處。”
“那也無妨。”李陵笑道:“我是走投無路,前來投靠罷了。既然三哥不在,你便做個主,把這洛陽送了我罷?”
“洛陽麼?”裴行儉頗為有趣的看了看李陵,道:“這洛陽,便是燕王也做不得主。”
李陵歪著頭看了看他,道:“哦?你莫騙我!若三哥做不得主,那誰做得?”
“洛陽仍在太子的手中,吳王若要得來,儘可去要,末將絕不阻攔。”
李陵一拍手,笑道:“這可是你說的!”
裴行儉淡淡道:“末將從不失言。”
李陵不再言語,朝左右吩咐了兩句。中軍陣形立刻變動,將這輛輪車圍在當中,前鋒從兩側並了過來,又變成和當初相同的陣勢。燕軍讓開了一條路,數萬人目送著吳軍迤邐朝洛陽去了。
耶律豐笑道:“最好能和城裡的人拼個兩敗俱傷,咱們可就輕鬆了。”
裴行儉撫著下巴,過了半天才淡淡道:“咱們可能上當了。”
“不會吧?”耶律豐一驚,道:“我倒沒看出有什麼不妥,要不,立刻追他們回來?”
“我是感覺。”裴行儉搖搖頭,道:“具體那裡不對,我也說不上來。不過無妨,洛陽即便落到了吳王,也無大礙。”
燕軍整好隊伍,收兵回營。過了一個時辰,一名探馬來報,說吳王叫開了城門,徑直進了洛陽。
耶律豐聽得目瞪口呆,裴行儉並沒有太過驚奇,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速報燕王。”一轉身,他吩咐道。
夕陽下,快馬踏起一遛輕煙,朝潼關馳去。
李沐風接到了訊息,立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