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況並不情願,皺眉道:“要我練趟功夫麼?那不成了跑江湖的?”
“我給你喂招。”馬孟軒回身走到校場邊的兵器架前,道:“你用什麼兵器?”
顧況看了看趙繼愈,見他並沒有阻攔的意思,以為他想看自己笑話,不由也起了少年的意氣,心道:你們都瞧我不起麼?他暗中冷笑一聲,走上前去抄了把馬刀,在手中掂了掂,擺了一個極為隨意的姿勢。
趙繼愈眉稜骨微微一動,心中微感詫異。一般來說,少年公子們通常都用長劍,極少用刀。而顧況不但用的是刀,且握刀的手法非常老道,顯然是個好手。他一下來了興趣,瞪大了眼睛,想看看這少年身上到底還藏著多少驚奇。
馬孟軒的眼力顯然差了。他並沒看出什麼異常,只是抽出腰間的長劍,在胸前一橫,道:“小兄弟,進招吧。”
顧況點點頭,緩緩把鋼刀抽出鞘。雪亮的刀鋒剛剛露出一半,顧況的動作突然快了起來,幾乎在一瞬間,甩刀鞘,舉刀,前衝,所有動作化成了一道凜冽的刀氣,猛然劈向馬孟軒的面門。
馬孟軒大吃一驚,他猛然舉劍一擋,一股巨大的力量令他站立不穩,連連後退了幾步。還沒回過神來,又一刀已然劈到,他連忙格擋,誰知刀鋒突然收回,化作六道虛影,似六條蛟龍相仿,將他籠在了其中。
馬孟軒奮力抵擋,堪堪能夠自保,而顧況的鋼刀一旦攻出,便如長江奔流,滔滔不絕,轉眼幾十招過去,竟逼得馬孟軒未曾攻出一招!
趙繼愈在一旁看得清晰,卻越看越是心驚。顧況的刀法並無一定的章法,也毫不花俏,卻極為實用,刀刀奪魂。最為可怕的,這少年每一刀出去,都帶著與敵攜亡的慘烈殺氣,這刀法,絕不是平日能練出來的。
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在你死我活的戰場上!
這少年,到底是什麼人?
比鬥已經接近尾聲。單薄的長劍本就不適于格擋,每擋一下,都要付出額外的氣力。而顧況借了馬刀本身的重量,以及刀劍相交的反彈力,氣力消耗的極少。終於,在顧況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下,馬孟軒的長劍終於拿捏不住,“鐺”的一聲脫手飛了出去,顫巍巍插在地上。馬孟軒滿頭是汗,手臂由於脫力,不住的顫抖著。
顧況單手持刀,傲然而立,面上一片冷厲。
“好功夫。”馬孟軒苦笑一聲,早沒了剛才的傲慢,他拾起長劍,道:“當真是少年英雄,看來我往日,都是坐井觀天了。”他將長劍回鞘,搖搖頭,轉身離去,竟沒和趙繼愈打個招呼。
顧況怔怔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有所感。一轉過身,卻見趙繼愈正盯著他,雙眉擰成了一團。
“少年人,”趙繼愈說:“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顧況。”
“顧況!”趙繼愈倒吸了一口冷氣,溫燻的春日裡,他竟覺得後背冰涼。在長安,顧況早成了殺人惡魔的代名詞,沒想到如今竟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又這樣的年輕。
晚霞更紅了,一片片浸染著天地。霞光同樣灑落在顧況單薄的身體上,趙繼愈突然覺得,眼前的少年彷彿披了一件血衣。
他驀然間回首天際,只看見一片血紅。
對比民間,朝廷的反映可謂強烈無比,更甚於當初幽州兵敗。
李陵突然進兵,固然讓幽州措手不及,打亂了步調。然而最受衝擊的,當然是關中無疑。吳王出乎意料的進兵讓太子李志目瞪口呆,等他作出反應的時候,襄陽已然易手了。
襄陽淪陷,對關中是個沉重打擊。丟了這座軍事重鎮,便意味失去了關中的一個南方屏障,吳王從此進可攻,退可守。單憑終南山脈,畢竟不能全然擋住對方的進軍路線。
早朝之上,太子李志的臉色陰沉似鐵,太極殿內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