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這種?”
“你跟我豈非本就是同一類的人?”黑豹的聲音也很平靜“我們為別人拼命為別人殺人遲早也有一天要為別人死。”
高登的臉上還是完全沒有表情但深沉的眼睛裡卻似已露出痛苦之色。
梅子夫人已經披上了別人為她送來的大衣忽然大聲呼喊:“你為什麼還不殺了他?你還在等什麼?”
“我高興等多久就等多久”高登的臉色已沉了下去:“我無論做什麼事的時候都不喜歡別人多嘴。”
“你知道我是什麼人?”梅子夫人的氣焰然高了起來。
“我當然知道”高登冷笑:“你是個婊子雜種的婊子。”
梅子夫人的臉一下子又變成蒼白全身又開始在抖。
那種高貴傲慢的態度現在在她身上已連一點都看不見了。
“我總有一天要你後悔的”梅子夫人咬著牙:“總有一天。”
高登冷冷道:“我現在就可以要你後悔”
他突然放下了他的槍放在桌上。
就在這一瞬間黑豹的人已像豹子般躍起。
他並沒有向高登撲過去高登的手距離他的槍只不過才三寸。
他向露絲撲了過去一出手就抓住了這少女的手臂。
露絲尖叫梅子夫人也在尖叫。
黑豹冷冷道“你們若想這婊子的女兒活著就讓開一條路讓我走。”
打手們還在遲疑梅子夫人已大叫:“照他說的話做快讓路。”
黑豹用一隻手扶起露絲擋在自己面前倒退著走出去。
“我們放你走你為什麼還不放開我女兒?”
梅子夫人又在叫“六個小時之內我一定放她回來”黑豹冷冷道“所以這六個小時裡你們最好乖乖的什麼事也不要做。”
“請等一等”高登忽然道“我還有句話要你聽著。”
“我在聽。”
“我先殺了她還是可以殺你”高登冷笑著“我並不在乎多殺一個婊子的女兒。”
“我明白。”
黑豹已退出門突然翻身一眨眼就看不見他的人了。
大廳裡突然變得墳墓般靜寂。梅子夫人怔在那裡這貴婦現在看起來就像是條母狗打手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已退到角落裡的賭客們都在後悔今天不該來的。
然後他們又聽見高登冰冷的聲音:“這裡的人既然還沒有死光為什麼不賭下去?我還沒有贏夠哩。”二
田八爺家裡也在賭賭牌九。
推莊的人是金二爺他已輸了十萬嘴裡叼著的雪前菸灰雖已有一寸多長卻還是連一點都沒有掉下來。
無論誰都知道金二爺是個最沉得住氣的人尤其是在賭的時候。無論輸贏有多大他都絕不會動聲色。
田八爺是大贏家當然也很冷靜。
張大帥就不同了。
他也陪著輸了五萬已開始暴跳如雷多種罵人的話已一起出籠。
“我入白孃的皮活兒。”張大帥把手裡的牌往桌上一拍“又是他奶奶蹩十。”
除了“老八般”碩果僅存的這三位大亨外還能在旁邊陪著押一押的就只有三個人。
一位心寬體胖手上戴著一枚十克拉大鑽戒的是大通銀行的董事長兼總經理“活財神”朱百萬。
一位面黃肌瘦但卻長著個大鷹鉤鼻子的老人是前清的一位遺老曾經做過江蘇阜臺的範鄂公。
他是湖北的才子是晚清的名士現在卻是個二爺的清客和智囊。
這兩人坐在一起正是個最鮮明的對照。
還有位穿著極考究風度極好的外國紳士正是法國名律師梅禮斯。
他在中國已近四十年中國話說得甚至比有些中國人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