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是他有錯在先,不辨來人,不問青紅皂白就給自己來一出水漫金山,這會卻來指責自己,真是個蠻不講理的臭男人!
想著自己溼透的衣衫,心急如焚,不欲與他過多糾纏,用力撞開那正圈過來的長臂,退開兩步,撒腿又跑。
“君浣溪!”眼見側畔幾點白光閃動,衛臨風沉聲大叫,一把將她拉了回來,衣袖朝向廊柱一拂,那嗖嗖落下的羽箭頓時改了方向,撲撲幾聲,盡數釘在一旁的木製欄杆上,“你是不是瘋了?你到底在躲什麼!”
“我……”驚魂未定,喘息不止,這哪裡是什麼神堂,簡直就是一處練兵場,到處明槍暗箭,真的可以要了自己的小命。
東士公子衛臨風,原來竟是個精通奇門八卦的高手,果然名不虛傳!
苦笑一聲,兀自站住,幸而還好,自己還揹著個藥箱,這個時候,這笨重之物卻成了最好的掩飾工具……
一念及此,趕緊將肩上揹著的藥箱橫在身前,擋住胸口大半位置,這才抬頭正視於他:“我不是躲,我此時儀態失禮,只想及時回房更衣……”
“等下,我帶你出去——”看著面前之人輕顫的身形,青白的臉色,衛臨風眉心緊蹙,遲疑問道,“你……到這神堂來做什麼?可是有事找我?”
君浣溪忍住周身陣陣寒意,勉力笑道:“我是來向你辭行的,令堂說你人在此處……”
“辭行?”衛臨風聽得前面一句,不及多想,即是忍不住低叫,“你要走?”
不知為何,聽到這個訊息,心裡極其不舒服……
君浣溪點頭道:“不錯,在貴府打擾多日,如今我家童兒已經平安回來,還帶回了能解我蠱毒的方子,也該是歸去的時候了。衛公子放心,令堂的病症,我已經做好一切安排,不會影響治療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衛臨風話音一頓,慢慢柔和下來,“我是想,我母親一直很喜歡你,她老人家生辰在即,要不你等到壽宴過了再走?”
衛老夫人喜歡她?是了,自己一直為其認真診治,如斯敬業,這樣好的大夫,哪位病患能不喜歡?!不過,聽起來怎麼有絲絲不安,只覺得哪裡不對……
“過了我母親的壽宴再走,好不好?”衛臨風見她呆立不動,又著急一問。
壽宴……
君浣溪微微張嘴,終於反應過來其中含意,不會吧,這般低眉順目,詢問意見,他竟是在留她?
衛臨風,如此倨傲清高之人,居然會出言挽留……
這長廊僅是數根廊柱支撐,兩側並無阻擋,夜風襲來,溼透的身子被冷意一激,實在忍受不住,捂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那個,改天再說吧,衛公子,煩請帶路……”身上愈冷,愈發不耐,自己已經是感冒的前兆了,再不及時熱浴更衣,必然發燒,這個時候,極不情願再與他囉嗦糾纏。
“跟我來。”衛臨風低沉一聲,拉住她在廊間穿來繞去,急急而走。
君浣溪明白這樣的行走姿態,必是在避開那些一觸而發的機關設定,也就不再掙扎,任他牽著一路疾行。
“這不是我方才進來的路。”一出口,即是用上了肯定的語氣,自己方向感再差,都能感覺到這路徑大不相同,方才的來路,直直暢通,可不是像現在這般七彎八拐的,他是要將自己帶去哪裡?
“當然不是。”衛臨風單手一揮,眼前瞬間亮了起來。
“這是……”這是一間寬大的房屋,並無甚擺設,巨大的書架靠牆而立,下方是一張低矮的青木案几,地面是一層柔軟柚木,其上胡亂扔著幾個布墊,一大張蒲席,看這模樣,應該是他的書房,他帶她來這裡做什麼?
“這是我平日看書的地方,聽著隔壁母親的誦經之聲,心緒反而平和……”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