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仲隱的額頭上佈滿了亮晶晶的汗珠子,他一邊擦汗一邊道:“多謝楊將軍維護,雄將軍提醒,舍弟心直口快,回去後仲隱一定稟明家父,嚴加責罰。”
楊玄感的把緊繃的臉稍微和緩了一下,但口吻中仍帶著三分嚴厲:“此事到此為止,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爛在我心。楊某有一言,還請靜聽,新皇不會象先皇那樣寬恕背後妄議他的人,以後請謹言慎行,切記,切記。”
周仲安咬了咬牙,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道:“楊將軍的恩情,周某今天記下了,他日定當報答。”
楊玄感笑了笑,擺了擺手:“周兄不必如此多禮,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就應該互相關照,多加維護才是。也怪玄感把話題引到新皇的兄弟身上,當自罰一碗。”
楊玄感說完便滿滿地給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飲而盡。軍中不可一日無酒,冬季可袪寒,戰前可壯膽,夜間也可以一醉解千愁。即使再嚴厲的主將也不會在這事上得罪部下,最多隻是不允許飲酒到誤事。
楊玄感喝的乃是剛從趙子開大營裡繳獲的汾酒,這汾酒入口清香,醇淨柔和,回甜爽口,飲後滿嘴都是餘香,回味悠長。楊玄感以前沒有喝過這產自晉中的汾酒,喝了一碗後,大讚一聲“好酒”,抱起罈子給四碗都滿上。(未完待續。。)
第六百三十八章 周氏兄弟(二)
四人都是行伍男兒,開始的時候依著禮數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碗,還有些拘束,幾碗酒下肚後,也就漸漸放開了,天南地北,古今名將一通亂侃,但都有意識地避開了有關當今皇上和楊諒的一些敏感話題。
等到兩壇酒喝完,賓主都各自盡興,楊玄感與周氏兄弟約定了改日回大興後一定要登門互訪,這才各自作禮離去。
剛送走了周氏兄弟和雄闊海,楊玄感馬上用冷水洗了把臉,大半壇酒下肚後腦子裡一點暈乎乎的感覺一掃而光。楊玄感搬過來一張胡床,坐在上面仔細地梳理起剛才的思路:
周氏兄弟這次造訪顯然是有目的的,楊玄感絕不信他們只是簡單地來交個朋友,要不然楊素與周羅睺同朝為官也有十幾年了,周羅睺本人也幾次隨楊素出征,卻從沒有讓兩個兒子主動結交過自己。
楊玄感接著開始分析起兩人來此的動機,從他們的話裡,好象對周羅睺與蕭摩訶割袍斷義,完全不顧念多年友情頗有些不滿。
楊玄感笑了起來,周家兄弟們雖然很刻意地在掩飾,甚至很可能為了表現出這點而事先作了不少練習,但還是掩飾不住致命的破綻:周家和楊家是什麼關係?周家兄弟和楊玄感又是什麼關係,一個心智成熟正常的人,會在一個初次相識的陌生人面前,數落自己父親的不是嗎?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周家兄弟雖然外表粗獷,卻依然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世家子弟。若是象周仲安那樣一時口不擇言。非議新皇是可能的。但若是說開始就打定了主意,故意要在一個外人面前說自己的父親不夠朋友,卻是萬萬不可能。
所以周家兄弟想掩飾的恰恰就是他們的真實想法,他們今天來此顯然是奉了周羅睺的命令,為蕭摩訶求情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要趕快撇清楚自己和蕭摩訶的關係,這傢伙跟著楊諒造反,還兩次給自己寫書信。
尤其是最近的這次。那蕭摩訶居然直接派人把信送到軍營裡來了,要知道這可不是大興城內的周府,軍營里人多眼雜,想必楊廣也佈下了不少耳目以作監控,萬一走漏了風聲,給人扣上一個私通反賊的罪名,那可真的是滅族之禍了。
楊玄感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經看的南史中的一段往事,當時東晉的大權臣恆玄篡位,建立偽楚政權,而東晉的北府軍首領劉裕起兵。推翻恆玄,恢復了東晉。
當時劉裕在起兵時。也派人送信給京城中的一個老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