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內侍領著二人一路向裡,這座宮殿看起來已經有幾十年沒有好好修繕了,木製柱子上都刻滿了歲月的痕跡,漆早就淡得沒有了顏色,宮殿中的布幔用的都是普通百姓家用的粗布,而束著布幔的鉤子也多是銅鉤鐵器,王世充這是第一次被召入內殿,所見之處暗自感嘆,楊堅的勤儉,或者說摳門還真不是吹的,就連李靖家的生活質量都比這位皇帝看起來要高啊。
一路邊走邊想,那名走在前面的內侍拖長了聲調的尖細聲音把王世充拉回到了現實:“啟稟皇上,兵部尚書蘇孝慈,兵部駕部司員外郎王世充覲見!”
楊堅那威嚴沉穩的聲音從被布幔遮蓋的正殿中傳出:“進來吧!”
蘇孝慈正了正自己的官袍,快步走進殿中,而王世充也低頭跟進,抬頭一看,只見楊素,高熲,蘇威這三大宰相,還有元旻,元胄兩位左右衛大將軍,都已經朝服正裝站在這裡,而楊堅則面色凝重,坐在一張大案後面,案上堆滿了奏摺與公文,而楊堅正頭也不抬地奮筆疾書,批閱著奏摺。
王世充跟著蘇孝慈一起跪了下來,鄭重地行了叩首禮:“臣蘇孝慈(王世充)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楊堅從堆得高高的奏摺堆裡抬起了頭 ,看著面前跪著的兩個人,平靜地說道:“平身吧。”他的眼光落向了後面的王世充,“你就是王世充?”
王世充這是第一次被楊堅直接問話,心中除了激動外,更多的是一種不知所措,他嚥了泡口水,低著頭,用盡量平靜的語氣答道:“正是微臣。”
楊堅微微一笑:“南征的英雄,獨闖突厥的勇士,在朕的面前居然不敢抬起頭來,朕有這麼可怕嗎?”
王世充聞言抬起了頭,他在心裡一直對自己說,楊堅也是人,並不是神,雖然他掌握著自己的生死,但也不至於不敢面對他,有了楊堅這話,他更是把最後的一點顧慮扔到了九霄雲外,在這一刻,他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不能被楊堅的帝王氣勢所壓制,亂了分寸。
王世充朗聲道:“陛下是真龍天子,也是天下萬民的父母,微臣對陛下,只有敬,沒有怕。”說話間,他也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楊堅的真容,以前在朝會之上,離楊堅離得太遠,又隔著九旒冕上的珠簾,對他的容貌看不真切,而現在,卻是王世充有生以來第一次得見楊堅的正臉。
只見這位一代大帝年近花甲,頭髮已經花白,面板保養得還算不錯,丹鳳眼,劍眉入鬢,高高的鼻樑,嘴角微微上揚,頜下一把長鬚襯托出他的威嚴與氣度,眉目間可以看出他年輕時的丰神俊朗,只是他的眼窩深深地陷了進去,眼裡佈滿了血絲,看樣子,已經好幾天沒有安睡了。
今天的楊堅穿了一身便服,是最劣等的綢帛做的一身龍袍,已經被洗得有些發白了,袖口處被磨得都有幾處裂縫,顯然是常年伏案疾書所致,這一身樸素的衣著打扮,倒是和這兩儀殿內的所有擺設非常協調,簡單到了極致。
楊堅放下了手中的筆,也仔細地看了王世充一陣,王世充這種高鼻深目的模樣顯然讓他有些意外:“王員外,你真的是上柱國王世積的堂弟嗎?怎麼朕看你和他長相相差如此之大,倒是有幾分象是西域人呢?”
王世充平靜地回道:“陛下,先祖母改嫁入的王家,是以先考隨母改姓王,其實先祖父確實是曾在西域經商的胡人,是以微臣的面容也遺留了幾分先祖父的模樣。不過微臣自幼在中原長大,除了這天生的容貌外,其他的一切都是不折不扣的漢家兒郎。”
楊堅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一邊的高熲也說道:“陛下,也正因此,所以王柱國曾經很長時間沒有把王員外列入家譜,直到王員外為國建功立業後,王柱國才重新把他們兄弟收歸王氏一族,這件事臣好象和皇上提過。”
楊堅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