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從來就沒活過。
“他回答道,
眼中閃過一絲惆悵。然而很快,那一縷憂思就被戒備的表情取代了。他已經吐露了一些自己不該說的話。萬幸的是,她似乎從他的表情中明白了這一點,沒有再問更多的問題。
環顧四周,迪倫第一次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下週圍
的環境。小木屋是一間長長的房間,屋裡的傢俱與它完65…316
全不搭,由於長時間無人照管而破損嚴重。但比起昨晚的小屋,這間屋子的狀況還算不錯。門窗都完好無損,
壁爐裡的爐火很旺,屋子裡暖洋洋的。在迪倫和崔斯坦坐著的長凳邊有一張舊床,上面沒有毯子,只是鋪著床墊。雖然看起來這張床已經風光不再,上面已然汙跡斑斑,但此時此刻它卻顯得很誘人。屋裡的另一頭還有一張廚案和水槽。
她僵直地站起來——她已經不知不覺地在凳子
上坐了許久——穿過屋子走到小廚房的位置。她感覺髒兮兮的很不舒服,她想洗個手,但是水槽看起來很古老,已經有很多年很多年沒用了。靠近看也不容樂觀,
兩個水龍頭上鏽跡斑斑。她抓住一個擰了擰,沒有出水,
她又試了試另外一個。這個龍頭也鏽住了,她手上加了勁,感覺龍頭尖慢慢戳進掌心。她感覺有東西開始流出來,於是希望復萌,又加了點勁連擠帶擰。噹啷一聲悶響,整個龍頭的上部都被掰了下來握在她手中,鏽蝕已經讓金屬脆弱不堪了。
“哎呀。”她回過身苦著臉看著崔斯坦,給他看那
半截龍頭。
他對她咧嘴一笑,然後聳聳肩,“別擔心,那個龍
頭已經壞了好多年了。”
迪倫點點頭,負疚感頓時減輕了不少,她把這塊破
銅爛鐵扔進了水槽。她回頭快步走到了床邊。她感覺崔斯坦正在看自己。她身子一扭,坐在了墊子上,注意到他審視的目光。
“怎麼了?”她微微一笑問道。現在真相已經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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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奇怪的是,她反而感覺跟他待在一起自在多了。就好像這個秘密是一根把她擋在門外寒風中的楔子一樣。
他忍不住也對她笑了起來,“我只是對你的反應很
吃驚,僅此而已。你居然一滴眼淚都沒掉。“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笑容也收斂了起來,臉上又現出愁色。
“哭有什麼用呢?”她問,語氣中帶著一種老道的
成年人才有的睿智。她嘆了口氣,
“我要睡覺了。”
“你在這兒很安全,我會守著你的。”
她的確感覺安心,知道他在這兒,夙夜警覺。她的
保護人。
“我很高興是你。”倦意襲來時她小聲嘟囔了一句。
崔斯坦面露疑惑,不清楚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但聽
她這樣說他還是很高興。他久久地看著她酣然入睡,看著搖曳的火光在她臉上晃動。她的臉在無意識中異常平靜。他心中突然萌生了—種奇怪的渴望,想要撫摸她,
手指順著她光滑的臉頰慢慢滑下去,幫她把蓋在眼上的頭髮拂到一邊。但是他沒有從坐的地方站起來。他告誡自己,他之所以產生這樣的感覺只是因為她年紀輕輕又嬌小柔弱。他是她的嚮導,她暫時的保護人,除此無他。
那天晚上,迪倫又做起了夢。儘管遇到群魔可以為
一場夢魘提供足夠的素材了,但是魔鬼並不是她夢中的主角。她夢到了崔斯坦。
夢中的他們沒有身處荒原,但非常奇怪的是,迪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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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