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光線開始變化時,迪倫還在驚詫時間過得飛
快。可一到晨空破曉,她馬上就去催崔斯坦趕緊上路。
而他卻顯得不慌不忙,踩滅了爐膛裡最後一點散發著光熱的餘燼,撣去鞋上厚厚的一層塵土。然後,儘管已經沒什麼再拖延下去的理由,他還是一口回絕了迪倫,不讓她開啟屋門,一直到太陽從遠處東面群山的峰頂之上升起。
陽光終於透過玻璃灑滿了小屋。迪倫沒好氣地說:
“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好啦,走吧!”崔斯坦回答。他衝著迪倫恣肆地
笑著,她急不可耐的樣子讓他直搖頭,“以前早上我都叫不動你,就差拖著你到外面去了。”
想起那時自己噘著嘴發牢騷、哭哭啼啼的樣子,迪
倫也不禁莞爾,“剛開始的時候我肯定讓你吃了苦頭吧?“她坦白道。
他笑了,“要說吃苦頭可能言重了,也許說是噩夢
更合適……“他越說聲音越小,對著她眨了一下眼晴。
“噩夢!”
一直站在門邊向外張望的迪倫走過來半開玩笑地
推了一把他的胳膊,
“我可不是什麼噩夢!”然後她又轉
身,注視著門外,看著荒原上等待他們穿越的連綿群山,
“感覺這樣走要容易些,像走下山路。”她聳聳肩,
又假裝嗔怒地瞪了崔斯坦一眼說,
“那我們出發吧!”
迪倫的熱情在第一座山爬到一半的時候就蕩然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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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了。她感到小腿火辣辣的,左肋深處傳來一陣陣刺痛,
每一次喘息都伴隨著疼痛。不過現在崔斯坦似乎倒願意奮力前行了,迪倫幾次三番抱怨,數度要求休息,他都裝聾作啞,充耳不聞。
迪倫對著他寬寬的肩膀伸出舌頭,做了個鬼臉。她
並不真的期盼到達最後一個安全屋,因為在她的記憶中那完全是一片廢墟——沒有屋頂,只有一面牆依然挺立。這也是他們和那條隧道之間最後一道真正的屏障。
迪倫知道,她就是知道,崔斯坦會利用這最後的機會勸自己放棄。
她猜得沒錯。他們剛在安全屋安頓下來,惡魔們的
咆哮聲就馬上減弱了,聽起來就像追在身後的瑟瑟風聲,能這麼早到達全是拜崔斯坦寸步不停所賜。爐火歡快地噼啪作響,他坐在她對面,目光嚴肅地盯著她。
迪倫心裡長嘆一聲,但依然不動聲色。
“迪倫……”崔斯坦躊躇著,咬著臉頰內側,
“迪
倫,事情有些不對勁。”
她噘著嘴,壓著火沒有大喊大叫,“你看,我們都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你答應過要試一試的。崔斯坦,我們這一路長途跋涉,我們現在不能回去,不是沒有……“他舉起一隻手打斷了這通連珠炮似的講話,
她突然住了口。
“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說。
迪倫想接著剛才沒說完的話繼續講吓去,不過轉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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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頭一皺,眨眨眼晴問:“那你是什麼意思?”
“是……我出問題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一下子緊張起來,眼晴睜
大地看著他,“你怎麼了?”
“我不知道。”他的呼吸有些顫抖。
“感覺不舒服嗎?你病了嗎?”
“不是……”他猶猶豫豫,一副舉棋不定的樣
子。,迪倫心裡像結了一層冰一樣,
“崔斯坦,我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