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電影音量開得很大,偶爾有笑聲突兀地竄出,攪得人心尖一緊。
水聲咚咚地襲擊著簡桃耳膜,她像被蓋在一個不透明的玻璃罩裡,氧氣稀薄,所有的聲音被無限拉遠,除了他的呼吸。
視線迷濛中,透過鏡子,能看見他衣服仍然穿得端正。
簡桃氣不過,驟然翻身過去,一口咬住他肩膀,男人悶哼了聲,膝蓋往上抬了抬。
……
等簡桃洗完澡出去,已是頭重腳輕。
她一刻也不想耽誤地奔向自己的房間,結果一拉開門,迎面而來的瀟瀟被嚇了一跳。
“小桃姐,你洗了兩個小時啊?”
“……”
失語半晌後,她說,“我泡澡了。”
“噢,”瀟瀟說,“那泡澡是比較久的,我看你歌的音量後來都變大了。”
應該是謝行川調的吧。
她沒來由地耳骨發熱,也忘了自己隨便敷衍了幾句什麼,這才匆匆回到自己的臥室。
瀟瀟抱著衣服進了浴室,本想先開窗透透氣,沒想到窗戶是開著的,不由得感慨了一下簡桃的細心,這才重新把窗簾拉上。
放下衣服後,看到瓷磚牆面痕跡斑駁。
像是有人帶著泡沫的手按上去,又因為受不住力徐徐下滑,蜿蜒拖行了好一段距離;又像是手臂直接壓上去,上下滾動幾厘米,總而言之豐富的白色泡沫掛在牆上,竟帶了些凌亂的美感。
應該是小桃姐給另一條腿上沐浴露的時候,半邊身子撐不住,所以壓在這裡受力吧。
瀟瀟這麼想著,拿起花灑將牆面衝淨,蜿蜒扭捏的曖昧痕跡,被一起沖洗進排水渠的漩渦裡。
簡桃在白天做了個不太對勁的夢。
夢裡謝行川襯衫紐扣解開幾粒,鬆垮掛在肩上,鎖骨和肩頸弧度因緊繃用力而愈加清晰,他下頜線佈滿水珠,順著滴滴下淌,分不清是汗還是霧氣,長褲就掛在浴缸邊沿,被水打溼暈染成深色的弧形,而他眼裡霧氣瀰漫,一側頭,鼻尖就堪堪抵住她腳踝。
簡桃直接被這個夢嚇醒,醒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是翹著腳睡的,右腿正懸空搭在左腿膝蓋上,怪不得會做這個夢。
不對,不算夢,應該是回憶。
以前書上不是寫過嗎,夢是現實世界的客觀反應。
不過她是怎麼回事,會夢到前一晚跟他的行動軌跡,這還是頭一次。
簡桃按了按太陽穴,覺得略有些棘手,耳邊突然響起一句話,是坐輪渡過來時,男人那句——你再動腿就在我肩膀上了。
確實,她腿真的有出現在他肩膀上呢,他真是充分貫徹了言出必行這個四字成語,在一些離譜的事上展示了他的超強記憶力:)
沒來由地,她又想起哪一次,出發來這兒之前他的一句“下次開燈做”,她當時只以為他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後來在帳篷,他還真是開著燈的——
男人(),這輩子許的諾可能不會每一個都做到?()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但是說的騷話,每一句都會落實。
想到這兒,簡桃磨了磨牙,懷恨在心地起床了。
早餐時,對面的鄧爾止不住看她兩眼,這才說:“你們住的地方是不是蚊子很多啊?”
簡桃抬頭:“怎麼了?”
瀟瀟揹著攝像機給她使了兩個眼色,目光落在她脖頸和衣服的交界處。
憑藉敏銳的第六感,簡桃好像知道了什麼。
後背驟然一麻,像是全身血液止不住地衝向大腦,再向四周瀰漫開來。
她今早忘記檢查脖子了!
不會吧?不會吧?
……
正逢謝行川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