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詩歌,知己中的知己。每到癲狂之時必高聲朗誦。“義山,你的完美是我徹夜難眠的病根 /不寫詩的時候你扮演誰: 碌碌無為的幕僚 一身風塵的旅人 /溫柔的獵豔能手 悽婉的意淫大師 /慢性糖尿病的受害者 驟然改革開放的犧牲品 /巴山夜雨已經淹沒了晚唐的歌聲”幾個月後宿舍六個人全他媽會背了,只要再聽到開始,就一起大聲:“啊!一個漢語的幽靈 /獨自穿行於平平仄仄的迷宮 /千年之後/世界從你的夢中醒來 /伸了個懶腰 /決定不再押韻。”然後必招來“左鄰右舍”一片“神經”聲。
畢業後嚴炎響應黨中央國務院的號召回了西安老家,那裡是文化起源,古風熾熱,既為西部大開發增光添熱了,又可以循著漢唐遺韻碰碰運氣看能否遇著蘇東坡的在天英靈好交流一番。李牧則北上,打進了紫禁城,去年還打電話請唐宋去北京。剩下的四個今天到齊了,都湖北人,同樣都留在了武漢。吳則非和孫健土生土長的武漢伢,畢業後一個到城建一個進了財政局;蔡江川一出學校門就忘記了知己林東威,弄了間貿易公司做起了老闆,把一腔對詩歌的熱情全灑向花花綠綠的鈔票,這幾年生意做的風生水起,成了一暴發戶。
唐宋的理想是原本是成為一個狄更斯式的大文豪,後來迷上了古龍,一發而不可收拾的寫上了武俠小說,幾年下來寫寫燒燒幾百萬字,最終毛都沒留下一根。彷彿小姐腰上的褲子穿了脫脫了穿,也沒能因為致富而從良,二者唯一相同的地方可能就是在這反覆的過程中耗費掉了時間和希望,還有偶爾閃現的快感。最痴迷武俠那會兒,唐宋曾經偷偷的焚香九叩,誠意實意拜業已作古的古龍為師,期望可以繼承他的衣缽,當然也祈求他的亡靈保佑他成為名揚天下的一代大俠。亡靈終究靠不住,唐宋的熱情斷斷續續,這點倒跟他對待女人的態度很相像,所以唐宋沒有成為大俠,更沒有名揚天下,牢騷和失望反像是乞丐身上的跳蚤愈來愈多還趕不走,偏又執拗不肯委身或變節迎合這年頭在他看來是畸形的審美意趣。對於武俠他脆弱的自信和自負也似驕陽下的積雪慢慢消融於無形。最終為了爭取更多及時行樂的本錢,唐宋玩命的工作,也玩命的玩。和當初走出小縣城的唐宋比起來,從裡到外都變樣了。紀曉藍曾經跟他說起過這,唐宋一笑置之並沒有往心裡去。
借上廁所的機會,他給李毅雯打了個電話,李毅雯只交待他少喝酒早回家,唐宋笑著問她要不要過來湊熱鬧,李毅雯笑回說她一正經純潔大姑娘家不能和一群動物混在一起。還交代他回家之前最好變回人形,否則先一刀切了他,再一紙把他休了。唐宋笑說女人真是殘忍兼虛偽的動物,明明對那東西愛的不得了,還動輒說要切了它。李毅雯一句“臭流氓,滾”就掛了電話。
唐宋幸福的搖頭苦笑,旁邊一女的卻正對著他放電,老夫老妻似的手搭在他肩上,一臉媚笑,“請我喝一杯?”唐宋心情正好,在她臉上摸了一把,笑道:“小姐要是不介意,我那還有三個兄弟,非常樂意伺候你一晚上。”那女的一聽馬上把手拿開:“變態!”唐宋回去說給他們幾個聽,到得到同樣的答案:“變態”。
那晚四人喝完酒後消了個夜,然後在白玫瑰訂了兩間房,孫健提議叫幾個小姐,吳則非反對,唐宋不置可否,蔡江川聽憑擺佈。孫健笑說不逼人改正歸邪,只叫了兩個妞,因為唐宋不會打麻將,於是輪流上鬥起地主來。唐、吳、蔡三人玩牌的時候,孫健去了隔壁房做起了活塞運動。完事了接替蔡江川的位子,蔡江川去隔壁房間辦事。到天大亮那小子再沒回來,三人玩的也意興闌珊。唐宋上廁所的時候說去隔壁看看他們玩的什麼花樣,通宵達旦。問孫健:“你那妞走了沒?”孫健說:“老子過來的時候她在床上都沒爬起來呢。”吳則非笑說:“快看看,江川別鬧出人命,給淹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