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斯汀看出她的疲憊:「今天很累吧,早點回去休息。我也回去了。」
他倒是乾脆,沒像上次磨磨嘰嘰想跟她上樓。不給她施加壓力,是他始終的戰略。雖然查爾斯笑他「攻心不易,尤其是一顆玲瓏的心」,他卻覺得,這恐怕不僅是「進攻」階段的戰略。
兩人告別,他回到家洗好澡換了衣服,正準備在陽臺上吹吹風,突然接到伊莎貝的電話。
「你能不能過來?」她只說一句。
「好,你等著。」
十幾分鐘後,門開了。賈斯汀穿著乳白色圓領套頭衫,同色針織短褲走進來,衣服顯得他肩膀越發寬厚。因為著急,左邊袖子擼到手肘處,露出的半截健壯小臂上血管嶙峋,這是他揮冰球球桿的那隻手,他是左撇子。
「怎麼了?」門還沒關上他就急著問。
正準備轉身看身後關門的伊莎貝,她卻一下子撲進自己懷裡,兩隻手摟緊他的脖子,臉埋在他肩上,身體緊緊靠著他。
賈斯汀傻在那裡。
老實說,酒後那晚並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夢見她,東方明珠常常沐浴朝陽冉冉高聳。現在的場景他幻想過很多次,可這一刻他還是懵了。
緞子般的髮絲滑過他的脖子。
他試探著用手掌輕輕抱著她薄的後背,再去撫那帶著墨藍綠色澤的頭髮,果然是冰涼涼的,和他夢裡一樣。他又用了些力束緊她窄的後腰,把她擠向自己,她亦沒有反抗,相識甚久第一次這樣順從。
他反而有一絲著急,輕撫著她肩頭問:「你怎麼了?」
她抱得像一分開就有東西要掉下來似的,囈語道:「別說話。」
彷彿在這個懷抱裡藏得嚴嚴實實就能躲掉滿腹委屈,又像這漫漫的一下午一晚上滋生出的那些無處安放的情緒,終於在這懷裡找到棲身之所。她不管不顧地抱著他。
大腦那臺分秒必爭高速執行的精密儀器進入休眠,情感的潮水大音無聲壓垮理智的銅牆鐵壁。
雖然不知道她獨自上樓後發生了什麼,他撫摸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後腦勺,暗自思忖:不管因為什麼,她總算願意麵對自己的感情了。
他們之間最大的障礙,不是年齡、經歷、背景、家庭,從來就是她的心牆。
他不再開口,抱著她,更專心地感受曠日持久渴望擁入懷的氣味、溫度、曲線…
伊莎貝不喜歡明晃晃的燈光,她的客廳擺了很多大棵植物和落地燈、檯燈,綠葉掩映中如點點螢火。沙發旁的邊几上點一盤高低參差的蠟燭。
燈火如豆,情致婉轉。
過了許久,踮起腳的落地,她輕輕鬆開手,兩人身體間出現一些空隙,他一用力又抱緊:「不準走。」
她輕笑了一聲,鼻子撥出的氣像羽毛撩得他心癢癢。
他把鉗住她的雙臂放鬆一點,騰出左手在她臉上仔細撫摸,嘴唇現出慾望滿滿的紅色。他歪著頭儘量讓自己的高度適合她,眼簾低垂,向她湊的越來越近,直到失去焦點,他垂下眼簾,閉上眼睛,將自己的嘴唇貼向她。
嘴唇觸碰的瞬間,兩人間最後一點距離消失,所有的隔閡也消失。眼下真真實實的存在的只有對方柔軟的嘴唇和熾熱的鼻息—那嘴唇說出過多少互不相重的言不由衷,鼻息撥出過多少按捺住撩撥的有驚無險,都被這一吻購銷。
現在才是開始。
賈斯汀身體前傾,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捧著她的臉。吻開始是一下一下地落在她唇上,後來就膩在一起,像潮水一浪高過一浪。她只能向後傾來緩和他的力氣。他打球時那麼兇猛暴烈,吻得卻柔軟、濕潤、戀戀不捨。
她眉頭輕蹙,脆弱一覽無餘,但他的吻如奶油蛋糕般甜膩綿密,她捨不得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