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正準備下床換衣服,卻聽房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即使隔著房門都能聽出那腳步聲之中所飽含的氣勢洶洶,根本無須猜陸櫻也知道來人會是誰。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來人狠狠的踹了一腳門。
而隨著踹門聲而來的是女人尖利的叱罵聲:“這都幾點了,啊!?你還想睡到什麼時候?”
原主的小姑,也就是現在她的小姑。
這個時代的門的質量也是真的好,這兩年來她這間臥室的房門可說是三不五時的被踢被踹,換做以前那種薄薄的木門大概早被來人腳上的三寸兇器釘出幾個洞了,這個時代的門卻除了掉點漆,紋絲不動。
一邊這麼無可無不可的想著,手上穿衣的動作卻未慢半分。倒不是她有多畏懼房門外叫囂的小姑,而是由於之前的夢魘,她今天確實起得有些晚了。這個時點,嘟嘟估摸著應該已經醒了,小傢伙該餓了。
嘟嘟是小姑的兒子,今年4歲半,大名叫陳麟,因為自小就長得十分圓潤的關係,於是小名就叫作嘟嘟。
“我馬上起來。”陸櫻衝房門口大聲的回了一聲。
她小姑聽到了聲音,在門外又叫罵了兩句,這才踩著高跟鞋噠噠噠的走開。
第三章 (捉蟲子)
小姑走後,陸櫻利落的翻身下床換衣,許是之前的夢魘作祟,一邊穿衣,她的腦海中卻不自覺地浮現出這具身體原主的身世來。
要說這原主的身世也算可憐,雖然以現在陸櫻的眼光來看,全沒到活不下去只得輕身地步。不過每個人的心性、生活閱歷不同,遇事做出的選擇自也不盡相仿。更何況,若沒有原主的一時想不開,她恐怕也難有這樣一次死而復生的機會。所以,對於原主之前的種種,佔了人家身體的陸櫻向來不加詬病。
原主原本父母雙全,雖因是個女孩,不得家中爺奶的眼,父母卻對她疼惜有加,甚至因為擔心她在家受爺奶哥嫂的白眼,直接淨身分家。分家之後,一家三口的日子雖過得清貧,但原主從小到大卻幾乎沒吃過什麼苦。這對父母也是真的十分疼愛這個難產幾乎死在腹中的孩子,極盡自己所能的呵護著這個孩子一點點長大。這也是為什麼陸櫻在這具身體上找不到一絲鍛鍊過的痕跡的原因,在原主的記憶中,父母除了讓她好好讀書保重身體,哪怕是想灑掃、洗碗這樣細碎簡單的家事,也都是不讓她沾手的。十多年來,在父母的過度保護下,原主過得可謂平安順遂。大概也因著如此,陡然間失去父母的依靠才會對她造成那樣近乎毀滅性的打擊。
那場給與原主致命性一擊的車禍發生在一個絕對稱得上美好的日子裡,那天上午原主收到了自己心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一直勤儉持家的父母決定帶著他們優秀的女兒出門下館子作為慶祝。這段記憶在現在陸櫻的腦海中是那樣的鮮明清晰,甚至還泛著微微的暖意,足可見原主當時的心情有多滿足,多歡欣雀躍。
可怕的車禍發生在一瞬間,而車禍的過程在原主的記憶中是一段空白,顯然當時她在車禍中失去了意識,而待她清醒,首先進入她視野的卻是那對一年只在年關才會見上一次面的爺爺奶奶,也是到這時她才知道原來他們出了車禍,也才知道她的父母為了護著她,在送往醫院的途中便已經離開了人世。
原主在瞭解到事實的那一瞬間,只覺天塌地陷,整個世界都變得黯淡無光。
那之後的記憶非常混亂,零碎的,都是些怪誕的片段。
有那對爺奶罵她是喪門星時扭曲放大的臉孔,有親眷為了她爸媽的鉅額賠償金假意要撫養她的虛偽臉孔,也有賠償金被分食殆盡那些親眷推三阻四光怪陸離的嘴臉……
記憶的最後,是被用膠紙封上的門窗以及一盆正在悶燒的黑色木炭。這幅景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