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像是初春化了冰的溪水,嘩啦啦的流出來。
“別哭。”這句話又重複了一遍,絹帕在她眼底拭了淚。
她以為是文瓏為她擦了眼淚,卻倏然發現文瓏的手臂還託著自己,另一隻手正扶著她的肩膀,哪裡能給她拭淚?
尉遲曉大驚,“子瑜!”她盯著眼前的人,在凝眸的那一刻已經全明白了。
“好了嗎?”唐瑾的手掌摩挲過她的臉頰,“總算有精神了,前幾日懨懨的樣子,我當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尉遲曉微微合眸,恢復了素日的平靜,眼眸中又有了寒星般的神采。
唐瑾見她凝眸而思,不由擔心問道:“你……可怪我?”
尉遲曉反問:“你可怪我?”
“卿卿,我知道你心中困苦難言,可我從不曾怪你。在君為君。換做我做了那些事,你也不會怪我的,不是嗎?”
“是了,可,子瑜,以後我還會那樣做的。”
“我知道,可是尉遲辰君作為兌國的臣子這件事,並不妨礙唐瑾傾慕於卿卿。若當真死於辰君之手,也只能證明大巽的泉亭王不過爾爾,但這並不能改變唐瑾對你之情。”
兩人將話說開,文瓏則悄悄的下樓了。今生今世得一傾心所愛之人,是何等難事?即便千難萬險,也讓人不能不去成全。
文瓏坐在樓下,不知唐瑾何時步下來。
唐瑾向他作揖道:“此番多謝。”
文瓏還了半禮,“哪裡的話,與辰君相交多年,我也不願見她那般頹敗。”
唐瑾道:“我還有件旁的事,想與你問清楚。”
“請說。”
“先前你的病可是用了藥的緣故?”
文瓏毫不隱瞞,“是。”
“當年你被寒冰刃所傷確實傷重,但養了幾年之後已經有所起色,可是為了圖謀大計一直用藥隱瞞,兌君想將你作為偷襲雲燕的一張底牌。是也不是?”
“正是如此。”
“因為盧銀漢之死,兌國朝中一時無將,才提早用了當初的計劃,可對?”
“不錯,只是也要多謝你。”
唐瑾笑了笑,對他要說的話十分明白。
文瓏道:“當初因為服食藥物拖延病勢的緣故,確實留下許多隱患。若是沒有你送來的驗方,這次即便服用解藥、偷襲大明城得手,我恐怕也要被剝一層皮下來。”
“這麼說你我互不相欠了?”
“互不相欠,日後交手才不必顧慮。”
唐瑾似笑似嘆,“可惜你不是巽國人,不然你我結義兄弟,當真美事。”
“可惜你也不是兌國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一去經年
兩個月後,泉亭王及王妃啟程返回雲燕。尉遲曉心裡清楚,此去一別經年,再見時定然烽煙四起。她在心裡暗暗做了打算,並不多言。
回去的路上,唐瑾不去騎馬,和妻子一起一起坐著馬車,間或也乘船而行。馬車顛簸,唐瑾一路把她護在懷裡,或是和她閒話,或是在她睡著的時候給她添衣披被。
這往雲燕去的時候正是最暖和的時節,此時車裡放著小號的冰盆,馬車兩邊的簾子都打了起來,一路稻香草香,車馬行得又慢,當真逍遙。
尉遲曉身上是兌國傳統的輕紗襦裙,裙襬是當季的荷葉圖樣配了漸變的水青色。
“這幾日,我想著一件事情。”她說。
“是什麼事?”唐瑾攬著她。
“你將諗兒留在府裡教導是不是有另一重意思?”
唐瑾知道她定然是看出來了,便問道:“你怎麼想?覺得好嗎?”
“太醫說我不易有生養,我也覺得諗兒那孩子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