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地望著白衣人等待著對方回話,對方沒有回答他的話,所以他很是不解,道:“你難道沒有聽見我說話?”
方天三人再次將他拉到了身後,並且對白衣人磕頭,賠罪道:“他年少不懂事,如果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我們馬上走,不會在這裡多待!”說著,連忙站起身來,拉著他掉頭就要走。
他不知道為什麼哥哥姐姐要下跪,而且現在還要急著走,他問道:“哥哥,姐姐,你們害怕死人麼?”
他不知道所在的地方派究竟是什麼地方,更不知道天下為什麼戰亂四起,只知道自己從小是個孤兒,被一群乞丐一手養大。
在來的時候,那些乞丐都死了,他從那些算是親人的屍骸中爬出來,一身鮮血,只見無數身穿盔甲,手持大刀的人騎著馬一邊殺人,一邊向著遠處離開,只留下一地的死人。
一個人踏著死人走了很遠的路,才遇到了方天,馮渾,林飄雪,他們將他帶上。
在他小小的心裡,他一直覺得,可以從死人堆中活著走出來的人,應該不會怕活著的人,眼前的白衣人是活人,而且沒有殺氣,為什麼要怕?
“連死人都不怕,我們為什麼要怕活人,而且他也不像是壞人!”他掙脫了方天三人的束縛,衝到白衣人面前,抬手指著道。
白衣人再次震驚了,他沒想到,眼前的男童並非尋常之人。
方天三人很害怕,在白衣人轉身小跑著向著大殿方向走去的時候,他們直接絕望地跪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當時他不知道蜀山派是東洲地界的修行第一門派,而且東洲戰亂的原因就很大程度上與修真門派與俗世皇朝的奪權爭端引起,所以從戰亂中活著走出來的他,並不知道如何權衡所面對的東西。
方天三人少說也是青年,應該懂得一些戰亂糾紛的起因,所以在面對蜀山的時候,行走在戰亂烽火中的那種勇氣瞬間少了些許,有些低三下四。
他在白衣修士轉頭袍向階梯盡頭恢宏大殿的時候,他還兀自喊了一句,“喂,你為什麼不回我話!”
當時所有白衣人都轉過了頭,居高臨下望向他,那種氣息上的壓迫,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可怕。
最後的結局是,在苦苦等了幾天後,,階梯盡頭走出來一個白衣老者,將他們帶進了宮殿。
那天他和方天等人正式拜入蜀山……
……
他回憶著那些往事,面無表情,只是眼中有淡淡地嘲弄浮現,雙手撐著地面,艱難地坐了起來,怔怔地望著一旁低頭默默啃草的馬兒。
他艱難地摸過身旁的一塊石頭,爬著向馬兒艱難移動而去。
他現在很餓,這裡只有馬兒,馬兒在低頭啃草,吃的津津有味,可是他不想啃草。
身旁的棺槨沒了蓋子,微風吹來灌進棺材中,發出淒厲的呼嘯之聲,他停下,呆呆地看著那口棺材,蓋子被拋到了很遠,上面有幾個清晰的馬蹄印。
遠處絕壁下還有一堆破爛的木塊,甚至是兩隻裂成幾塊的木製軲轆。
馬真的很瘦,比他以前見過的所有的馬都要瘦,可是卻比其他馬都要有用。
至少將他拉到了這裡!
他扔了手中的石頭,爬到了棺槨邊,撫著棺槨慢慢站起,當手摸到棺槨上的一灘乾涸的血跡時,他低頭看了很久,用手慢慢撫摸,而後摳了下來。
林間忽然傳來淅淅瀝瀝之聲,他揚掉了手中的碎屑,一個翻滾,再次躺進了棺材之中,瞪著眼睛怔怔地望著天空。
低頭吃草的瘦馬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低頭望著他,他也望著它,當它仰頭一聲嘶厲,前身躍起,四蹄在空中揮舞之時,無數灰塵落下,迷了他的眼睛。
他沒有反應,就像再次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