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砸到了上屋的木門上。年代久遠的木門應聲出現了一個凹坑。潘四爺粗略一看,發現門上已經有了四五個坑了。
“你個賤人,給老子開門!聽見沒……沒有?!再不開門老子一把火燒了這破房子!”潘光遠咒罵著,說著就又去地上撿那塊石頭。
屋裡面傳出香玉和天牧母女倆驚恐而絕望的哭聲,那哭聲就像庖丁手裡的刀子一樣撕裂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和神經。
“光遠!你個混賬東西!”潘四爺大吼一聲,衝過去拉過潘光遠的頭,抬手照著臉上哐的就是一巴掌。
門外已經聚集了響水灣一多半的人。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很多人還是端著沒吃完的飯碗過來的。人們在低聲地議論紛紛,搖頭嘆息。有的上了年紀的婦女忍不住掉下了眼淚,就趕緊背過臉悄悄擦去。
潘光遠愣了一下,剛想發作,一看是潘四爺,頓時就蔫了。
“四叔,這是我的家,我咋……就不能回來了呢?”潘光遠餘怒未消。
潘四爺更是餘怒未消,對著潘光遠厲聲喝道:“跪下!”
潘光遠乖乖地跪了下來。只聽潘四爺怒斥道:“光遠,你拍拍自己的良心,你還配回這個家嗎?你還配當天牧的爹嗎?香玉為這個家作了多大難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嗎?!要不是人家香玉,你這個家早毀了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賭博喝酒,不務正業,你活活氣死了你的親爹孃老子!親爹孃老子呀!”潘四爺說這話的時候,眼角流出了兩行渾濁的眼淚。
正在這時,屋門開啟了。香玉披頭散髮地拉著渾身瑟瑟發抖的天牧出來了。香玉撲通一聲跪在潘四爺的面前,哭道:“四叔,這日子沒法過了呀,四叔我沒法活了呀,嗚嗚……他這次回來是要把那頭半大的豬給賣了,我死活不同意,那可是天牧下學期的學費哇,嗚嗚……就因為這個,他抄起扁擔就掄到了我腿上,天牧過來拉我,也被他一腳踢到了牆根處……老天爺呀,我上輩子究竟是造了啥孽,你要這樣對待我呀!嗚嗚……”
潘四爺忍著淚把香玉從地上拉起來,又把天牧拉過來,摟在懷裡,一眼就看見天牧細瘦細瘦的胳膊上紅紅的血印子和屁股上明顯的鞋印。潘四爺終於泣不成聲了,他輕輕地撫摸著小孫女的胳膊說道:“爺爺糊塗,爺爺對不起你們娘倆啊!爺爺當初不該帶著這個畜生去你姥姥家提親啊!”
哭著哭著,潘四爺忽然怒火重燒,霍地站了起來,對著潘光遠怨道:“都說虎毒還不傷子呢,你可好,自己的媳婦親閨女你都捨得下狠手是吧?今天我非替你爹孃老子打死你不可!”說著抄起地上的那根扁擔,不由分說,掄起來就朝潘光遠摑了下去。潘光遠這時差不多酒勁已醒,自知理虧,就咬著牙紋絲不動,任憑潘四爺掄著扁擔打他。
正在這時,意外出現了!一直在旁邊哭泣的天牧忽然衝了過來,拉住潘四爺的腿哭著哀求道:“四爺爺,你別打我爹了,別打我爹了!”
在場的人都是一愣。包括潘四爺,包括香玉,更包括潘光遠。到了這份上,一旁的村民也看不下去了。雖然大家都對香玉天牧娘倆深抱同情,對潘光遠禽獸不如的的惡劣行徑義憤填膺,但一看到潘四爺大義滅親,掄著扁擔朝死裡打光遠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紛紛上前勸止。
春花把香玉和天牧拉起來說道:“香玉,啥事都得往前看,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你看,天牧多懂事的一個閨女呀,為了天牧,咱也要咬著牙挺過去。潘光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