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安玉寧把外套脫了,自己掛去一邊,走過來把我手中的書抽走了,認真地道:“我看還是籌備一下吧。”
我道:“他倒是舒服。一會子說好不容易病了在家,碰上我娘懷孕。一會子又說自己好不容易病了在家,碰上我娘生辰……他莫不是以為自己一直病著?”
安玉寧卻認真地道:“小韻。”
“嗯?”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由得怔住。他的表情挺認真的。
他無奈地道:“你真是個木頭。難道你沒有看出來,這是岳父的諸多遺憾嗎?以前的歲月,是無論如何都追不回來了。他總是病了,才能長留家中,享受天倫之樂。他現在或許也後悔當年的奔波。”
我呆住。是這樣的嗎?
他低聲道:“你就是為他籌備一場大戲又如何?”
是要我給他請戲班,還是要我來陪他演戲?
我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抬起了頭,深吸了一口氣,道:“好罷,我去籌備。這也沒什麼。只是,我們一直留在柳家好麼?不會耽誤了你的事情?”
他笑了,道:“不要緊的。”
我又道:“冰蠶絲的事情怎麼辦?”
他坐在了我身邊,道:“前天,盧先生已經來過了。你知道他這個人,絕對可靠。我讓他把貨和我們行李,都運到賢溪去了。”
我咬了咬牙,沒說話。他不用突然這麼通情達理。我心裡那個疙瘩,始終解不開。這兩天諸多觸動,我卻有些排斥。
如果說,柳家文是不願意面對自己一不小心鑄成的大錯。我又何嘗願意,面對自己白白恨了的這經年歲月。
安玉寧嘆了一聲,捏住了我的手。
我鬆了一口氣。如果他不在我身邊,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或許我連再踏入這個家的勇氣,都沒有。那我也就不會發現自己從前的確是狹隘了一些,看不到事情的全部,只知道單純幼稚地去恨。
我低聲道:“玉寧,你這個人。怎麼就這麼好呢?”
他愉悅地低聲笑了,道:“你現在才知道?”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總之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總是在你身邊的。我很高興你有事情願意跟我商量。比以前好多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開始依賴他了。開始,向他敞開我的心扉。
我不知道一顆心付出了,以後能不能後悔,能不能收的回來。不過我現在覺得,有他在我身邊,真是太好了。
“那你有事情,也都要同我商量。以後誰也不許自作主張,也不許再胡思亂想。”
“如果你能做到,那我真的要燒香拜佛了。”
“……你什麼意思吧?你以為你好到哪裡去?”
他的聲音裡帶了笑,很低,很悅耳:“沒有,說我的小韻長大了。”
“……哼。”
然後我開始著手籌備一場大戲。柳家文很高興,成天興高采烈地在我身邊跟前跟後。我慢慢地也適應了他這個樣子,就算安玉寧不在身邊我也比較釋然了。
他的時間似乎就停留在那個時候。
有一次,他生病了。
修養在家裡。
正好,碰到妻子的四十生辰。
請戲班慶祝。
家裡好久沒這麼熱鬧過了。
年長的兒子爽朗的笑著,帶著兩個梳著丫髻的女兒。草木萋萋。天倫之樂。
我忙了一陣子,燕氏不敢來造次,只畏首畏尾地躲著,帶著她兒子。柳家文完全不認得她。或者是不願意認她。有的時候,我經過她那裡,會聽見她在哭。不懂得壓抑的哭聲。充滿了茫然。
她一向是這麼一個人,小家子氣,也很單純。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