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可我不要你。”
他看著我,面容漸漸變得冷漠。
我捂住額頭,避免血流到我眼睛裡,火上澆油:“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你便就這麼解脫吧!再也不用神魂顛倒,自尋煩惱!”
尾音還沒有落,眼前突然一花,一下子被人反扭了手按住。我不顧疼要掙扎,但是額頭上的傷口卻一陣一陣地發麻,眼前發黑。我好像用力掙扎過了,好像又沒有。
有人低聲道:“再說這種話,我就殺了你。”
我心肺俱寒。
額頭上的傷口被小心處理過,上了藥。我麻木地坐著。眼前就是他的臉,很平淡的神情,眼睛微微垂著,似乎在專注我臉上的傷口。
我只能像一個破娃娃一樣受他擺佈。
他轉身把藥盒收起來,放去了櫃子裡。
我坐在椅子裡,看著他。
他朝我伸出手。我立刻抬起頭,警惕地看著他。我不知道如果他來碰我我會不會躲,但我的手指已經幾乎要把衣服摳破。
最終他還是沒有碰我,只低聲吩咐:“去床上躺著。”
我僵了一下,最終還是站了起來,默默地爬到了床上。爬上床的時候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他遠遠地站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於是我淡定了,他應該不會過來。
頭好疼,我也管不了這麼多,照他說的自己笨拙地拉了被子來蓋好,躺下,衝著床頂發呆。
他走近,我的肌肉一下子繃緊。
但他只是居高臨下地看了我一會兒,就走了。
出去的時候,關門的聲音很輕。
我一個人,在被子裡縮了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過得出奇的安寧淡定。他再也沒有對我發過脾氣或是怎樣我過。事實上我連見他面的機會都很少。
他只在夜裡回來,偶爾身上會有些酒氣,很薄涼。給我換藥,手法很輕,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然後我坐在椅子裡不動,他便吩咐我上床去。我一切照他說的做。
第一天他抱著我睡,我一夜沒睡著,全身僵硬。第二天一整天都眯著眼。於是第二天他就不和我一起睡了。每天回來之後就給我換藥,換好了就要我去睡覺。然後自己倚在榻上看書。
有一天我醒來的時候他還在,斜斜地倚坐在榻上,一隻手支著額,另一隻手上還捏著書,滑落到身側。好像是睡著了。
我看了一會兒,然後閉上了眼睛,把那驚心動魄的美景隔絕在視線之外。
又過了一陣子,春暖花開的時候。劉姨娘喜氣洋洋地來找,給我解了額頭上厚厚的紗布,小心翼翼地端詳了一陣,不禁嘆息道:“還好,結疤了。可得小心養著,擔心留印子。”
我默默,最後看了看她身後跟著那些個婢女。劉姨娘會意,把那群人都趕走了。
我道:“姨娘,小姿怎麼樣了?”
劉姨娘一怔,最終道:“原來你是記得的。”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
劉姨娘低聲道:“你別急。你姐姐那裡,就算沒辦法一步登天,憑她的本事,要穩下來也是可以的。你可以再緩一緩。”
我有些困惑地看著她。
她苦笑:“我不知道該怎麼樣了。玉寧今天中午回來,要你去伺候。”
我張了張嘴,道:“他為什麼要我伺候?”
劉姨娘似乎也沉思了一回,最終嘴邊的苦笑又深了一些:“我也不清楚。只是這些日子……”
她欲言又止。
我道:“姨娘,你說吧。”沒什麼好打擊的,我都知道了。
她低聲道:“他最近,和巡撫家的小姐走得很近。你這裡倒是冷落了……大約現在,是回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