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傷雖然已經好了很多,但後背的傷口太深太大,做出劇烈的運動時,還是會傳來隱隱約約的疼痛,不過這些比起腦中的血塊已是好了很多。
他在這裡生活了三十多年了,對這裡的一切瞭如指掌,再加上他相信那麼聰明的陳慶一定會為他鋪好後路的,按下指紋鎖,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大廳,照著月光便走上了樓梯,抬頭看見三樓的房間內一片漆黑,他就知道她已經睡著了,或許是由於剛才的憋屈,此刻他卻是故意用力的踩樓梯。
輕輕開啟那扇熟悉的房門,他直接輕手輕腳鑽了進去……
房間裡不是特別黑,從窗外透進來的淡淡的月光,籠罩房間裡,使得整個房間呈現朦朦朧朧的狀態之。
葉致遠用腳尖輕輕落在地板上,連針尖掉地上的聲音都沒敢出。
他緩緩地向屋內走去,高大的身影立刻把月光擋住,他被月光拉得很長的影子剛好投在床上。
葉致遠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著躺在床上睡得格外沉的女人,嘴角勾起苦澀的味道。
他抬起頭,掃了一眼,這個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房間,他好看的眉頭瞬間擰得緊緊的,而原本就不平靜的眼眸,是翻湧著巨浪。
葉致遠握了握拳頭,後又鬆開。他輕手輕腳,走到大床前,看著床上眼睛紅紅的小女人,嘴角揚起的瞬間,眼睛卻紅了。
“老婆,讓你受苦了。”他心疼的看著床上已然又瘦了一圈的小女人,眼中的深情能將南極的冰雪融化。
他喜歡叫她老婆,雖然他們在法律上沒有任何的關係,但是他就是喜歡叫她老婆,似乎叫著叫著,她就會變成自己的。
寧靜露在外面的胳膊細的不成樣子來,那雙手上刺眼的白色紗布在月光下更顯悲涼,葉致遠覺得他的心,突然被一塊什麼東西給狠狠壓著,讓他的呼吸都變得困難,並且每呼吸一下,心都好痛好痛。
寧靜……寧靜……
原來看著照片還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最難過的是看見她本人,那種鑽心的痛蔓延到四肢,讓他高大的身子硬是在床頭顫了又顫。
他怎麼可以,讓她變成這樣呢?他以為,她很堅強,經過五年的磨礪,她不是早已經不是五年前的她了嗎?可為什麼, 她仍然脆弱的如同風雨中的彩蝶,不堪一擊呢……
當他知道寧靜去到他墳墓裡去做了那些“傻事”後,他的心猛然一窒,那種窒息到快不能呼吸的疼痛席捲他的全身,他的小女人啊,他發誓要捧在心間上的小女人,居然為了他變成這樣。
她那麼絕望,那麼難過的坐在他的墳墓前悲痛大哭,那表情他只要想想,就不能原諒自己……
她吻他的照片,抱著他的墓碑,更是傷心的挖墳,只因為她不相信他已經死了。
“老婆,對不起……原諒我……”葉致遠就算遇到在困難的事情都沒有哭過,上次哭還是因為父母的離世,而最近卻因為寧靜不能自控的一次次掉下眼淚來。
他的心,好像被人用絞肉機,絞成肉醬,痛得那麼徹底。
“老婆,對不起!原諒我,這麼殘忍,原諒我,懦弱了,原諒我,害怕了……”
“老婆,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老婆,你知道我究竟有多討厭,多憎惡你成為我的弱點我的包袱嗎?可是,我又如此慶幸,如此喜歡你這個弱點,你這個包袱……我捨不得放手,卻不得不放手。”
“寧靜,老婆,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因為太愛太愛,所以……害怕你受傷,害怕失去你!”
他躲起來不完全是因為那腦中的血塊,還是因為顏聖翼,他知道他回來報復了,他不想扯上寧靜,不管他死還是沒有死,在外人眼裡,已是與寧靜脫離了關係,他愛她,所以必須保護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