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說謊,也沒有編織一些謊言……只是,看著周莽的神情,她突然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你……”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神色複雜:“我是真沒有想到。”
“無需多說,不管過程如何,就是這麼回事。”她淡淡道。
周莽又是重重一嘆,他抬起手輕輕一揮。冷凝心中一涼,皺著眉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將劍擋在了身前,冷冷地看著他。
“這是結界。”周莽背過了身去,沉厚的背影讓她的目光復雜了起來,他的聲音很沉:“走吧,我送你下山。”
冷凝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清楚明白地知道,他願意送她下山,只是為了還她的恩情而已。在這一次後,兩人若是再見就不拔刀相向就不錯了。她閉了閉雙眼,再睜眼的時候已經冷靜了下來:“不,我先去聽風崖救一個人。”
只要能救出流,還怕闖不出玄天山麼?但怕就怕不會那麼簡單。
“你這是賴上老子了?”周莽皺起了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咬牙說了一個字:“走。”
聽風崖的大殿外,依然只有兩名修仙者守衛著,以前冷凝沒有多想也沒覺得什麼不妥,現在卻察覺了一些古怪出來——守衛太鬆懈了,兩個守衛更像是擺設,而非是守衛什麼天界要犯。
這不是澤水故意放水,就是一個陷阱。
但對她的話,陷阱有必要嗎?
帶著滿肚子的疑問,冷凝隨著周莽潛入了聽風崖裡面。瀑布從高高的峭壁飛流而下,聲勢浩大,不斷沖刷著底下的一塊高大石碑。冰冷的水汽迎面撲來,她卻顧不得多少,快步朝水流裡走過去。
那個一直冷漠得彷彿沒有感情的白衣人就懸空躺在石碑旁邊,躺在她以前看到的那抹光影交錯而成劍影的位置之上。瀑布猛然墜落,卻於他身體幾寸之處濺開,沾不上他的身,衣襬和闊袖閒閒垂下,染著一層薄薄的陽光,美得不可思議。他輕輕閉著眼睛,眼底下是一彎月牙般的陰影,唇因為放鬆了而呈現出一種柔軟的狀態,沒有了醒著時的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那安靜的模樣,彷彿睡著了一般。
只是……只是,他的頭髮為何全都白了?
冷凝搖了搖他,輕聲喚道:“流?醒醒……快醒醒。”
白衣銀髮的男子毫無反應。
她霎時就紅了眼睛,水汽氤氳。其實這是她早就有所準備的事情,但心中充斥著酸澀和愧疚的情緒,彷彿要將整顆心都撐破了一般。
僅僅站了一會兒,她的衣服就被瀑布冰冷的水汽給溼透了,渾身哆嗦了起來,一向怕冷的她卻渾然不覺。她用雙手抱著他,努力將他從懸空之處給挪下來,可使了好半天的力氣,還是紋絲不動。她只好求助地回頭看了看周莽:“幫幫忙吧。”
周莽抱臂站在不遠處,緊緊皺著眉頭,卻不為之所動,只是說:“我帶你進來是用的師父給的結界符咒,你還有一盞茶的時間了就必須離開這裡,否則會被發現。”
“你不幫我,我豈不是一直走不了?”冷凝輕輕嘆了一口氣,看著他的眼睛:“送佛送到西,周莽,來幫把手吧。”
“最後一次幫你。”周莽一邊說一邊走了過來,的那個走到攝提身前一步時他停了下來,再次搖了搖頭:“不行,他身上有術法,我無能為力。”
是嗎?她還以為是她的力氣太小了。
冷凝伸出手,輕輕撫過他的眉眼,落在他臉上的目光中,有什麼東西明明滅滅淹沒在了更幽深的顏色之中。
可她沒有自怨自艾的時間了,就在這時,一些人聲隱隱從前殿傳了過來。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