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姓老者看著泥呼呼滿是汙點的樓梯上的紅毯苦笑不得,口中喃喃咒罵道:“真主會懲罰你們的。”
樓上的精緻沒有讓眾人失望,比樓下大堂還要精美幾分,特別是安排給宋楠睡覺的那張大床,宋楠看到眉開眼笑,床上的鋪蓋都是鵝毛絨的,人往上一坐陷進去大半個身子。
室內的擺設也極是雅靜,靠窗的小几上居然擺著一副瑤琴,一角還有個大大的梳妝檯,上邊嵌著的居然不是銅鏡,而是正宗的大塊玻璃鏡子,需知這種鏡子可是舶來之物,這等易碎品一旦安全的舶來出售,價格堪稱天價,這讓宋楠對這個房間原來居住的主人產生了興趣,在其他人到處亂竄尋找安生房間的時候,宋楠在這間自己的房裡仔仔細細的檢視了半天,還在梳妝檯的抽屜裡尋到了一本薄薄的琴譜,上邊是簪花小筆抄寫的琴譜指法等等說明,到這時,宋楠敢肯定,這座觀雪樓的原先主人定是一名女子無疑,無論是擺設和品味,都不像是男子的居所。
不久之後,一群帶著白帽子的回人僕役開始將地面上的地毯盡數捲起撤離,這般名貴的地毯經不起這幫人的蹂躪,若不趕緊收攏起來,恐怕這夥人住進來幾天後,便都要成了泥殼鍋盔了。
宋楠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著那些人將地毯收走,他雖不願做這令人生厭的角色,但自從知道這是慶王府的產業,自己住進這裡又是安化王的意思,宋楠不得不加倍的小心起來。換鞋換衣服?這不是開玩笑麼?這和主動解除武裝有什麼區別?若有變故,穿著敞口的布鞋連跑都跑不快。
宋楠甚至還命了王勇用一杯清水澆滅了樓下大堂中冒煙的鶴形薰香爐中的煙霧,誰知道這香片裡有什麼?別一夜過來,大夥兒全部軟手軟腳被五花大綁起來,那可就是笑話了。
當然這只是做好最壞的打算,宋楠也明白,在一切尚未攤牌,矛盾尚未激化之前,誰也不敢公然對自己發難動手,自己如果在這裡出了事,那可比楊一清被殺更要嚴重百倍,這寧夏鎮中的一干人雖敵友難辨,但目前尚沒到針尖對麥芒的時候。
第四五九章 打成一片
晌午時,安惟學果然帶著人來接宋楠去赴宴,一行人騎馬穿過街市,來到城中心的十字街口。只見路口東北角一座高樓拔起,明顯高出周圍的其他建築太多,兩根合抱粗的紅漆廊柱豎立在大門口,門楣上掛著《賀蘭樓》的巨大金子招牌,匾額下卻是一排紅彤彤的大燈籠,大白天的裡邊也點著燭火,顯得極為的喜慶。
不過這門口的典型漢人店鋪的裝飾卻和拔尖的屋頂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反差,有人或許說這是回漢融合的風格,但宋楠在心中給出的是一個四字評語:不倫不類。
不論如何,這座酒樓的氣派和高大,足見果真是本鎮最好的一家酒樓了,眾人馳到樓前下馬,樓前一干官員早已在等候迎接,鎮軍太監李增和那大理寺卿周東盡皆在列,但人群中卻無總兵姜漢的身影,倒是多了三名穿著盔甲的武官。
一陣寒暄介紹之後,宋楠得知了這三名武官的身份,身材矮壯麵目陰鬱的這一位是寧夏中屯衛都指揮使周昂,另一位身材瘦削麵孔黝黑的武官是寧夏鎮前屯衛都指揮使何錦,而另一位面色冷漠的武官是寧夏鎮遊擊將軍仇鉞,此人同時兼任寧夏後屯衛指揮使,負責寧夏鎮西南的防務,大軍鎮守在城外玉泉營。
鎮軍太監李增替姜漢打著圓場道:“姜總兵早間拜會大人之後便按照計劃去了石嘴山關隘去巡查防務,那裡前幾日有韃子的蹤跡,故而沒能趕回來,可不是故意躲著宋侯爺。這不,特意命本鎮的三位指揮使來陪大人喝酒呢。”
宋楠笑道:“無妨無妨,軍務要緊,姜總兵身為本地統軍之將,自然是要以公務為重,本人來此受到諸位的熱情款待,心中已是很不安,焉能為我誤了公務。”
安惟學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