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分:“將軍過獎,一個商門之女,如不會做生意豈不是擺明了被人騙嗎?將軍若是捨不得,那咱們現在就進宮去見陛下。只是今天你鬧出的動靜可有點大,陛下一旦發怒,將軍最少有兩三年不得出京了。”
原本是準備惹事好被罰出去,誰料對方毫不退讓反將事情鬧大了……裴宣從前屢試屢成,此刻卻不得不承認招惹的並非常人,實在難纏得很。思及此,他輕輕笑了:“好,只管去我府上取錢就是。”
一萬兩足夠上千百姓吃喝兩年,裴宣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果真寫了一萬兩銀子的欠條,丟給了小蝶,冷聲道:“明月郡主,現在可以了嗎?”
江小樓頰邊的黃金流蘇搖曳著燦爛的陽光,點點動人心魄:“請裴府的侍衛幫助我把馬車扶起來,送車伕去看病。哦,對了,不知你的護衛之中可有能夠駕車的,也得借一個給我。”
轉瞬之間,裴宣的面色已變,手背上青筋畢露。大街上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逼人的殺意,他們的呼吸為之一頓,渾身冷汗直冒,幾乎都發不出半點聲音來,可江小樓卻毫不猶豫地提出自己的要求,眼睛眨也不眨。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獨孤連城的武功已經穩穩壓了裴宣一頭,他絕無可能再生事。所以,江小樓提出的所有要求,他都必須做到。得寸進尺,趁火打劫這種事,她素來做得得心應手,毫無愧疚。
裴宣的聲音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臉上的笑意也已經無比扭曲:“好。”
裴宣留下一名護衛,臨別時投下的眼神卻是落在獨孤連城的身上,然而對方沒有望他,只是正側頭向江小樓說話。呼吸微微一頓,裴宣的眼神陰沉了三分,抱拳道:“醇親王,後會有期。”語罷,帶領護衛策馬揚鞭而去。
待獨孤連城上了馬車,才輕聲笑道:“我素來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會敲竹槓。”
江小樓近乎快意地笑出聲來:“可惜你出現的早了,不然好戲會更精彩。”
獨孤連城望著她,一時露出徵詢的眼神。
江小樓的眼瞳有一瞬間變得異常明亮,但很快那道光芒便沉寂下來,化為幽深的冷銳:“裴宣用兵之果敢,行軍之詭異,作戰之兇狠,非一般將領可比。大周在各國之中最為血腥好戰,因為徹底執行軍功制度,所有的將領都是在戰爭中獲得晉升。裴宣雖然出身高貴,剛入伍的時候依舊只是小兵一個,在這種環境之下,他從一個步卒一步步憑藉輝煌的戰功走到今天,完全都是靠他自己的本事。因為他善於騎馬射箭,武藝超群,作戰的時候又格外勇猛果斷,素來是同輩中的拔尖高手,先後隨著當年的裴老將軍轉戰於大周各地消滅叛軍。但是裴宣這個人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他過於驕傲,而且十分殘暴。每每殺降不說,還總是屠戮無辜婦孺,甚至為了取樂做出大烤活人之舉,不管被皇帝斥責多少次,裴宣卻依舊我行我素。唯一適合他的地方只有戰場,因為那裡有真真正正肆無忌憚的殺戮。如今皇帝突然將他召回京城,一下子不能隨意殺人了,他自然拼了命想要逃離。從前他也是這樣,驚了蔡大人的馬,惹得人家在朝堂上破口大罵,陛下便讓他回了邊疆。今日他故技重施,我卻不是蔡大人,若你不來,我就要被嚇得臥病在床,少則三月,多則半年,他若想要離去,絕非易事……”
“你的話,並不全對。”獨孤連城的唇畔慢慢浮起一絲淺淡的笑意。
“我哪裡錯了?”江小樓彷彿是愣住了。
“裴宣為人殘忍好殺,在戰亂時候陛下自然可以用他,但如今各地叛軍已除,還留著這等將領在邊境,等於是製造混亂,所以他今天哪怕鬧翻了天,陛下也絕無可能放他離去。”獨孤連城顯然對皇帝的心思更為了解,毫不猶豫地提醒她道。
江小樓眼珠子一轉,瞬間已經明白過來,心頭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