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卻是更為忙碌的。辛梃藉著給單家送聘禮之機,將一些財產悄悄地轉回了南郡。又借送辛二小姐嫁妝之機,將祁暮的嫁妝送到了馬家,馬家又借銷貨之機,夾帶著送到了端州。隨著嫁妝一點點地運過來,玉蒼山下的默莊也忙碌了起來。
辛府裡,辛靖自是將這出李代桃僵的戲謀劃停當了,又讓蘇夫人將祁暮和曾念都叫到了沉香居,與她們一一交代清楚。
五月底,南郡的單小姐就已到京。六月初六,辛梃成親。辛府裡格外熱鬧,朝中大臣來賀的也頗多,右相賀蘭顥崐也在其列。喜宴過罷,他走到掬芳齋去看看祁暮,卻在院門口碰到從剛從裡面出來的曾念,曾念並沒有象往常那樣欣喜地上來招呼他,而是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道了一個福,有些哀怨地走了。他並未在意,心裡哂笑了一下,便進了掬芳齋。只是,他並沒能見到祁暮,秀環在廳裡攔住了他,說到:“賀蘭大人,小姐與您的婚期將近,按俗,您是不能見小姐的。”見他有些發怔,又道:“我可以幫大人傳話或者隔門與小姐說說話。”隔了門能說什麼?他知道也許就是祁暮不怎麼願意見他,但也說不出別的話來,只得怏怏而去。
婚禮次日,皇宮裡卻發生一起不大不小的失竊案。許太妃的宮中丟了幾件先帝賞賜的玉器,還有人留了書,稱是借去把玩幾日再歸還,落款看著象是江湖上一貫以〃容易偷的不偷〃著稱的狸貓李三。皇上怒,查當值守衛,那日竟是辛棟領頭守的值,且前日喜宴宿醉未醒,晚上只帶著巡了二遍便未親自巡查了。皇上看在他是辛暮的二哥份上,想找個理由給他開脫,他自己卻是羞愧難當,捱了幾板子後,自請離職,皇上看他堅決,便也允了。
六月底,辛梃有筆生意要去南郡商談,便帶了新婚的妻子、賦閒在家的辛棟一起回了南郡一趟。叢顥崐有些懷疑,在他們出發當日夜晚探了一下祁暮的掬芳齋,卻看到祁暮好好地在自己的房內,他隔著窗子看秀環服侍她洗漱,又看著秀環為她放下床前帳幔,窗前只印著她苗條的側影。只一會兒,燈便熄了。
七月初一,右相賀蘭顥崐出使北狄。
祁暮在辛梃出發的次日,帶著祁軒走上了通往端南的官道。七月初五,他們進入玉蒼山,由此進入了北狄境內。那一日黃昏,他們來到了玉蒼山脈北狄境內的第一個小鎮同遠,剛進鎮口,便看到千年古槐下站著一人一馬。綠驪輕輕嘶叫了一聲,向那人那馬奔去,那人笑著牽了馬迎了上來,略有些黑有些瘦的面龐上綻開了一個笑渦,祁暮看著他的雙眸,竟是盛滿了天邊豔麗的雲霞,顯得格外動人心魄。她跳下馬來,歡快地叫了一聲“三哥”。祁峰竟已是在這裡等了兩日了。
他們在同遠宿了一夜,祁峰將他們先帶回了天青寨。隔了半年多再回天青寨,祁暮覺得有些不一樣了。寨子裡的人馬多了許多,下、中、上各寨又分成了許多營寨,建起了一個校場。鬱磊很忙,天天都在訓練新丁,大虎和小虎也被抽調上來,各領了一支人馬。
寨中又多養了許多鴿子,有專人飼養和訓練。祁暮只在天青寨中呆了兩天,卻看到一天中那些鴿子總有七八次起飛或降落。
天青寨中的眾人,表情雖然還是輕鬆的,但祁暮就是感到他們神經上都有絲絲繃緊。
到寨中的當晚,祁峰在房中取出一個包袱遞給她:“我知道你爹孃也給你備了,但這個是天青寨各位大嫂的心意,你且試試看。”
祁暮輕輕開啟包袱,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件紅色的嫁衣。她拎起衣服,輕輕地抖了開來。這嫁衣,裡層是極輕薄的絲綢,外罩了一層半透明的紅紗,袖口、袍角、領邊都用金絲繡了流雲紋,前身再無一些裝飾,整個背部卻是以五彩線繡了一隻肆意昂揚的飛鳳,眼神飛揚中帶著喜悅,竟是如同活了一般。祁暮手撫嫁衣,驚訝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