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那頭叢林的野獸
薄胎瓷再薄,碎了也鋒利如刀刃,將蘇星邑的手指和掌心割破,他面板幾近蒼白,襯得那鮮血愈發刺眼。
安娜嚇了一跳:「先生!」
她連抽了好幾張紙捂住他的傷口,回頭喊手下:「把醫藥箱拿來!」
這就懷孕了?蘇星邑看著那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比起這點疼,好像心上的感覺要更清晰一些。
要怎麼形容呢?像是在沙灘上抓了一把沙子握緊,掌心那種粗糲感,不疼,就是硌。
原來這就是被人搶走心愛之物的感覺。
他寡情寡慾了二十八年,第一次體會。
要說他完全沒有生過邪念,那是不可能的,他不是聖人,羅德里格斯家的家主是歐洲的資本家,掠奪是藏在骨子裡的天性,並不會因為他相貌俊美彷彿不染塵埃的謫仙而有什麼區別。
他想把鳶也搶回來。
她該是他的。
他認識她的時候,她才九歲,到現在已經十二年,他幫著她,護著她,教導著她,看著她長成這個樣子,以前對她沒有男女之情,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上了,她怎麼就不是他的?
不過這個念頭稍縱即逝。
搶過來了能怎麼樣?把她帶回蘇黎世嗎?如果可以把她留在身邊,他又怎麼會從她十五歲到現在都不和她光明正大見面?沅家在盯著她,他不能,也不敢。
不敢拿她冒險。
再說他了解她的性格,無緣無故把她帶走,她一定會反抗,這裡是她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地方,有她的家人、朋友、和全部的人生,她過得好好的,又不是在走投無路,怎可能跟他去異國他鄉,她又……不喜歡他。
他想要她,是想要她陽光明媚,而不是把她軟禁在莊園裡,鬱鬱寡歡地做他的寵物。
念頭像叢林裡的野獸,衝出來,又被他按回去。
蘇星邑放開了緊握的手。
安娜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捏碎杯子,想問,可見他眉眼清冷,比平素還要冷凝,她在他身邊長大,熟悉他的特性,知道他這樣就是不想多話,只好住口。
「尉遲查出是誰投毒了嗎?」蘇星邑低垂下眼皮,看著安娜用小鑷子將碎片挑出來。
「我們收買了一個看門的手下,據他打聽出來的情況,尉少還不知道誰投毒,猜測是申老闆。」安娜邊說邊撒上藥粉,「但是申老闆在我們手裡,我們查過,他沒有幫手,投毒的人不應該和他有關。」
蘇星邑不見情緒:「有人假借他的名義,對付尉遲。」
安娜點頭,尉遲想要洗白尉氏,這兩年不遺餘力地清除尉氏的『尾巴』,肯定動了一些人的蛋糕,平時他們不敢對他下手,但現在有申老闆這個現成的替罪羊,他們做了什麼事儘管往他身上推,會肆無忌憚一些。
如果只是尉遲一個人的事情,和他們無關,但現在鳶也牽扯其中,安娜不免擔憂:「小姐跟尉少在一起,實在說不上穩妥。」
所以當務之急,是要把投毒的人找出來,敵在暗,太危險。
蘇星邑收回手,自己纏上繃帶,光線昏暗處他的目光微冷:「他們想用申老闆當替罪羊,就一定也會關注他的動態,把他放出去,釣釣魚。」
「是。」
過了兩天,安娜就把申老闆放出去,申老闆不知道這些人是誰,為什麼又抓他又放他,總之他逃出生天了就跑,從青城的東邊跑到西邊,安娜一直帶人暗中跟隨,等著誰去跟他碰頭。
然而對方並沒有出現,反而是把另一撥人引來了,安娜見勢不妙,連忙派出手下把申老闆劫回來。
饒是動作夠快,雙方還是交了手,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蘇星邑在一輛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