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吟嘴角漾著嫵媚,「初吟的小小手段,還不是這麼多年跟大人您學的?」
尉遲亓暗使內力的手隱隱發顫。
似乎是猜到自己大限將至,今夜絕無生還的機會,他突然合目一笑。
「初吟,你是聰明的女人,這麼多年了,繼續乖乖跟著我難道不好?你最清楚了不是麼,殺了我,你無可能避身自保,莫要做傻事。」
橫在他咽喉短匕壓下幾分。
初吟上挑的媚眼好似含毒,「那便不必大人操心了,還是多想想自己,接下來的黃泉路要如何走吧。」
頸間一絲痛意,尉遲亓眉心皺緊。
他鎮定下來,一聲繾綣嘆息:「這麼多年的情意,爺到底捨不得你,心肝兒,過來。」
尉遲亓緩緩睜開黑曜石般的眼睛。
嗓音溫柔得像是引誘:「你一定也不想死對不對,否則不會現在才動手,過來,爺告訴你,屋裡的密道,來……」
即便那人允諾會安然送她回西域。
但初吟聞言,還是有一瞬的猶豫。
然而便是這短短的失神。
虛躺著的那人不知何來的氣力,驀然奪走她手中匕首。
初吟一剎驚愕回神,卻是為時已晚。
痛吟之間倒抽一口冷氣,那薄利的匕刃狠狠割過她雪臂,入骨三分,香血濺射。
半分遲疑也無,那刀尖便就直直刺向了她瞳心。
電光火石間,一把飛鏢遽然射窗而進。
鏢刃裹挾凜冽戾氣,凌空穿刺入帳,激盪輕紗,和初吟如墨如雲的長髮飄然揚起。
飛鏢割破喉脈一息致命。
尉遲亓甚是連一聲慘哼都無,手中的匕首便顫悠悠掉落在榻,兩眼一翻,跌身回去再無動靜。
勢態轉得太過出其不意,初吟瞠目驚愣半晌。
那飛鏢帶著新生血痕,已赫然釘入牆壁,一絲鮮血自尉遲亓脖頸緩緩而下。
怔了許久,初吟極為謹慎地俯身過去。
緩緩放開捂住左臂傷口的手,指尖伸過去,探了探他的鼻端,已徹底沒了生息。
便在這時,帳外傳來動靜。
初吟警惕側目,透過輕帳縫隙,隱約瞧見一人黑衣遮面,身姿矯健跳窗而入。
來人疾步邁向床榻,一把拂開垂落的帷幔。
似乎是瞧見她衣不蔽體,雪色酥玉一逕入目,那不含一絲雜質的冷眸中,驚詫顯而易見。
但易瓊很快便凝神靜氣。
注意到榻上之人雙唇漸漸失色,左臂止不住地流血,他毫不猶豫地撕扯下夜行衣的一方布料,二話不說便上前替她纏繞包紮。
動作快而穩,畢竟行軍之人,受傷見怪不怪。
尉遲亓是使了狠勁,她左臂傷口極深。
初吟疼得額間泛起薄汗,但卻一聲不吭,咬牙任他處理。
只聲線虛薄地問了句:「是陛下派你來的?」
易瓊不語,包紮好傷口,便轉身出去。
隨即傳來開箱翻櫃的聲音,不知他在找什麼,很快又回來,手裡多了件暗色錦衣。
丟到她手邊,「穿上,我們必須儘快離開。」
話落,易瓊又果斷扯掉自己蒙面的黑布,也一併扔過去。
那雙眼睛透徹明亮,盡顯他剛正不阿之姿。
只是面佈下初現的容顏頗為清冷,雖是一眼能瞧出不過十八九歲,卻是有著與他年紀不想仿的成熟。
興許是沒想到來救她的是個少年,還有些冷酷。
發白的唇瓣微揚,初吟忍不住笑了笑,想他不經世故的年紀,倒是甚有膽識。
初吟扶著自己無力的左臂。
氣息縹緲,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