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最終李懷熙把姥姥拐出來了。
他懷疑老太太早就打算跑路了,因為他才在炕上打了三分鐘的滾兒,姥姥就把小包袱收拾好了,針頭線腦、衣服首飾,什麼也沒落下,連答應他的核桃都裝好了。
回家的路上,他娘又開始長吁短嘆的感慨,“這大過年的就大人哭孩子鬧,雞飛狗跳的,今後這日子可怎麼過啊,這娶都娶回來了,嫂子還鬧什麼啊?!剛出滿月的孩子就喝羊奶哪行?挺漂亮個小丫頭,瘦得還沒我們家貓沉。”
姥姥正坐在車上教胖乎乎的李四唱童謠,聽了這話停下來看了一眼小女兒,“你跟著操什麼心?各人有各人的命,管好了你自己這一家子就行了。對了,年前二十六那天,你表姨帶著孫女來看我了,我還奇怪呢,我跟她們家這都多少年沒來往了?結果聽了半天,原來話裡話外的打聽大龍呢,怪不得還給我拎了二斤好點心。不過她們家的丫頭我可沒看上,長得太寡相,跟嚴櫻長得差不多,沒福相!”
程氏一聽長得像嚴櫻就不滿意,趕緊回說,“沒福相的我們可不要,弄得家宅不寧的。娘,過完了年我們就打算給四兒在家請個先生,本來我也正打算把您接過來呢,要不然成奎每天早出晚歸的,我一個女人在家也不方便,大哥那兒您就先別回去了,雞飛狗跳的。”
說完這話,程氏想起病怏怏的程安,又捅了一下身邊靠著的兒子,“懷熙,程安的脈象怎麼樣啊?能不能養好了?”
李懷熙正抱著手爐打盹,被他娘杵了一手指頭嚇了一跳,睜開眼睛迷糊了一會兒,立刻告狀,“姥姥,我娘杵我肋條骨,疼!”
姥姥抬起手打了小女兒一巴掌,“你杵他幹什麼?他睡得好好的!”
程氏委屈地揉了揉自己肩膀,“我就輕輕杵了一個手指頭,能有多疼!”轉頭撥拉了一下小兒子,程氏繼續問,“問你話呢,程安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養唄,沒什麼好辦法。”李懷熙打了一個打哈欠,補充了一句,“我大姨夫讓人打的時候我可看見了,沒這樣,躺個十天半個月的也就差不多了,這是回來以後受的傷。”
“不是嚴世貴打的?!”李懷熙他娘表示懷疑,她是嫁出來的女兒,程家祠堂裡的事兒她不知道。
“那是回來以後祠堂裡的宗族們打的。”姥姥撇著嘴給大女婿作了證,想到這些日子家裡的雞飛狗跳,老太太說了幾句公道話,“你嫂子把這筆賬記到了嚴櫻身上,她也知道自己家兒子理虧,汙了人家清白,倒是不翻這個舊賬,可一天到晚的就挑嚴櫻的小毛病,今天嫌菜裡油放多了,明天嫌鹽放多了,後天又嫌沒味兒,鬧騰唄,作出禍事來了就好了,就都消停了。”
停了一下,姥姥接著又說,“要說起來,我也不喜歡嚴櫻,一天到晚沒個笑模樣,不過你大嫂也太過分,人家嚴櫻雖說不是大家千金,可是你姐也沒讓她受過苦,人家在家都沒做過飯,可到你大哥這裡什麼活都得幹,你嫂子心眼兒不放正,也不想想自己,我當初可沒這樣對待過她。”
李懷熙年前聽李四說嚴櫻沒奶了,就知道她的日子不好過,不過他可不認為嚴世貴會就此不管,這時已經快到家了,他也不睡了,扭來扭去的活動了一下胳膊腿,李懷熙問他姥姥,“姥姥,大姨今天怎麼沒過來?”
“你大姨上次送奶孃過來的時候跟你大舅母鬧掰了,嫌我這個老太太不護著她閨女,連帶著把我也怨上了,今兒肯定就不來了唄,愛來不來,我可管不了他們這些爛事兒。”姥姥說完繼續教外孫女唱童謠,十分不以為然。
李懷熙他娘不願意了,也埋怨母親,“您也是,左右都是咱們家裡的,您倒是勸著點兒啊,跑得倒是快。”
老太太一立眼睛,不服氣地說,“我能把她兒子勸好了?我能給他找到活幹?打吧,打散了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