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別人,正是他自己,且結論正好能夠完好解釋他近段時間的怪異舉動——譬如不忍孟斯故受傷痛苦時主動以那個人的口吻安慰,譬如眼睜睜看著孟斯故吃下具有發熱動情的藥物卻不加以提醒,再譬如接受孟斯故提出的性事邀約……他的反駁毫無底氣,甚至一次次加倍證實。
無論根本源頭是副人格操控抑或是自己違背了性向而不自知,第一次,因為孟斯故,嚴競感到了些微慌神。
包紮好,嚴競放下紗布,強壓著諸多複雜思緒,冷靜剋制地審視面前的人。
“包好了?謝謝。”捕捉到嚴競不對勁的目光,孟斯故低頭檢查了下包紮的情況,確定沒問題後,他抬手摸摸臉頰,“幹嘛這麼看我?我臉沒洗乾淨還是有什麼問題嗎?”他順手拿起剛買來的小鏡子照了照,並未看出異樣,“沒有啊。”
嚴競覺得孟斯故一點兒都沒變,但又像哪裡悄然變了。
孟斯故的頭髮長得快,執行“清道夫”任務的時日沒有修剪過,梳順的前額髮有了完全蓋住眉毛的趨勢,看上去乖順很多。脫離主隊伍的這幾天不用日夜艱苦訓練,傷稍養好了些,他的臉色也不像剛中彈的那兩日沒血色的蒼白。
嚴競按下孟斯故的鏡子,孟斯故拿鏡子的手跟著被按了下去。
“嚴競?”
孟斯故的紅嘴唇因說話而張張合合,嚴競的視線落在上面,聯想到昨夜的吻。
他原本視那個計劃外的親吻為ke殘存在身體裡的同性戀本能在作祟,可是這時候回想起來,心中並無反感,只記得孟斯故的嘴唇很軟,舌頭也軟。唇舌相繞相壓的行為遠不如在訓練場上剛硬有力,帶來的精神愉悅卻和嚴競第一次嘗試百米外持槍射擊便正中靶心的快樂有得一拼。
“別說話。”嚴競沒回答,言簡意賅地要求。
孟斯故不解,但還是選擇服從,靜靜等待下一步指示。
嚴競沒做什麼指示,他越靠越近,一隻手撫上孟斯故的臉龐,似是試探,又似要親身驗證什麼。
孟斯故眼中雖然流露出了驚詫之色,但沒有推開。
就在兩個人即將吻上之際,房門突然被重重敲響。
“小雪,小雪你是不是在裡面啊?”
嚴競與孟斯故如夢初醒,當即分開一段距離。
他們默契地沒就幾秒前的事情進行任何交流。嚴競站起身,迅速從桌上拿過手槍以防備姿態走向門口。孟斯故則撐起登山杖,從枕下摸出自己的配槍,開啟衣櫃的一側作為掩護。
透過貓眼,嚴競看到門外敲門的是羅姨的兒子ross。
ross還在不停地敲門,嘴上不停地問著什麼小雪。
很快,羅姨跑過來制止他的行為,壓低聲音說:“小雪不在這兒,跟媽媽走,不能這樣打擾客人。”
ross不聽,依然嚷著要找。
嚴競背過拿槍的手,開啟了房門。
看見他,羅姨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兒子的貓叫小雪,剛動了個小手術就沒給鎖屋裡,剛才找不著了,底下都找了一圈沒有,有客人說是上來了,他以為在你們這兒。”
嚴競和孟斯故入住的房間在頂樓樓層的樓盡頭,門外右側是一個外凸半米左右的小陽臺。以ross不同於尋常少年的心智,認為貓溜進了他們房間是有幾分可信。
嚴競沒有要讓他們進屋尋貓的意思,直言:“不在,可能從陽臺上去了。”
羅姨也勸:“聽到了嗎,乖,ross,咱們上去找找。”
ross放聲大哭,不死心握著門把手就想進屋,嘴上一個勁兒喊著貓的名字,說在裡面,肯定在裡面。他言行幼稚,但畢竟是十來歲的男性,身型也敦實,羅姨費了好大勁想拉也拉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