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人的鳥從不掩飾自己對賀京來的慾望,“你要是真的身體不好,這裡不行那裡不行,我也不會離開你。”
海島的夜晚溫度低,室內溫度處於剛好的狀態。
被子因為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賀京來的手圈住謝未雨的手掌,感受對方溫熱的存在,“真的嗎?”
謝未雨想:果然有問題。
他以前沒有長時間離開過賀京來,死後又花了很長的時間兌現回來的機會。
這狀態他太清楚了,在這個世界還有專有名詞,叫分離焦慮。
從前賀京來是這麼說他的。
小鳥佔有慾很強,養熟了喜歡撒野,就算是人的形態也喜歡把賀京來當成樹杈子。
賀京來寫作業他要窩在對方懷裡,他們最開始就沒有分開睡。
謝阿婆領養小孩是為了有點念想,左右都是鄰居,更樂意見洗衣房的小孩有個玩伴。
老年人愛看年輕的蓬勃,看一大一小牽著手從街口走到街尾,看小孩長成大小夥子。
他們太熟了。
熟到親兄弟都做不到那個份上,家長都沒有想過或許會產生另一種感情。
直到謝未雨死,賀京來舅舅家依然不相信他們是相愛的,只以為是感情好。
他們沒有無父無母,也沒有向長輩許諾。
唯一的見證長輩可能是樂隊成立那年死去的謝阿婆。
那是謝未雨第一次直麵人類的死亡。
小鳥哭不出來,呆呆坐在一邊。
迴光返照的老年人氣色很好,乾枯如橘皮的手握住賀京來和謝未雨的手,疊在一起說:“你們要好好的,互相照顧,互相扶持。”
謝未雨沒有說話,當年十九歲的賀京來點頭,“我會的。”
謝阿婆讓小謝去外邊等,又留賀京來說了幾句話。
當年謝未雨哪懂什麼朝朝暮暮,他就是想得簡單,只顧眼前就好了。
他沒養過家,想唱歌就唱歌,覺得樂隊時髦就組樂隊,忙前忙後。
後來柏文信成了中轉站,也一起應付大人世界的觥籌交錯,他們都心照不宣地保護主唱的純真。
江敦陪謝未雨一起玩,不讓任何人傷害他。
樂隊好就好在他們永遠是一體的,集體行動,工作和生活全方面融在一起。
賀京來短暫的離開也屈指可數。
比如和舅舅家一起北上去給父母掃墓,謝未雨一開始沒有跟去。
兩天而已,江敦就狂給賀京來打電話,說小謝眼裡沒光了,舅舅樂得不行,說京來,你是小謝的電池啊。
後來謝未雨跟著賀京來掃墓。
偶像樂隊也有唯粉,到賀京來和謝未雨裡這裡實在難以掰扯。
互相拉扯長大,彼此託付餘生,又哪裡是簡單的單飛做得到了。
最後謝未雨死了,也算另一種形式的單飛,成了唯粉的地獄笑話。
賀京來不再出現,可以算兩敗俱傷。
“那還能是假的。”
謝未雨很少說軟話,“退一萬步說,你要是身體不好,我也可以照顧你啊。”
“我以前掉毛,你也是這麼照顧我的。”
賀京來被他逗笑了,“我又不會換毛。”
謝未雨在被子下踹了他一腳,“你生病不